醫院後麵的山坡上,長著一株一株油桐樹。接連幾夜溫暖的春鳳,那樹上的花苞苞兒,就一朵接一朵全綻開了。不覺間,山妹穿上迷人的白大褂,已經兩個星期了。
這個星期,她值夜班。下班時,已是午夜了。從醫院回自己z的宿舍,要經過一眼大山塘,還要登百餘級青石板上坡山道;礦山礦山,處處要爬山。爬山她不怕。她是在大山的懷抱裏長大的,是在山道上學會走路的。而從那眼塘邊經過的時候,她的心有點不踏實,怦怦亂跳。這裏燈光暗淡,陰浸浸的。每每,她走到這裏的時候,總覺得身後有腳步聲。如今,她又走到這裏了。身後,又隱隱約約地傳來了腳步聲。後麵到底有沒有人?好幾回她都想回頭看個究竟。最終還是沒有那個勇氣。此刻,她心一橫,麻起膽子將頭轉過去了。果然,隻見十步開外的塘岸上,有一個很高很大的黑影。
“誰?”
山妹終於鼓起勇氣喊道。話音變調了。心,“怦怦怦”跳著,象是要從喉嚨裏蹦出來。
沒有回答。
山妹更著慌了,全身冒出了冷汗。她飛快轉過身去,撒腿跑著。然而,她的兩條腿軟軟的,怎麽也跑不快。
“山妹,別、別、別怕。是、是、是我。”
“你是誰?”
“鄉哥呀!”
說話間,鄉哥跑到了山妹麵前。
“你……”
山妹又好笑又好氣。
“我怕夜裏你下班回來,在路上出什麽事,就……”
山妹吐出一口氣。這個冒失鬼,不曉得他這樣做,差點把人嚇出事來了。
“這幾天夜裏,你都……”
“嗯,你做夜班,我夜夜來了。”
“……”
山妹沒有再說什麽。這時候,他們走完了這條塘墈。前麵,到了一個岔路口了。一條路筆直前去,一條路則是抬頭上山了。
山妹登上一級一級青石板上坡道,鄉哥也跟著上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