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

焊花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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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我看到色彩繽紛、光焰奪目的焊花,一段焊花般燦爛的生活,一個焊花般閃亮的人物,頓時呈現在麵前……

那一年盛夏,我從部隊複員,分配到這座礦山。在勞姿科報到時,管調配的老莫,聳了聳鼻梁上的眼鏡,說:“機電車間需要個燒電焊的,你樂意去學這嗎?”

“電焊?”我思索著。

“對!就是詩人們讚譽的鋼鐵裁縫。是一個很有氣魄的職業,適合你這樣當兵的幹。”

“那好呀!”我樂了。

老莫立即抓起桌子上的電話機,叫通了電話:“哈,是你呀!來徒弟了,快來接吧!我老莫。”

過了一會兒,門外傳來嚷嚷聲:“我的徒弟在哪?老莫,我的徒弟在哪呀!”

這是一個非常爽利的女高音。看來,師傅還是位能幹、潑辣的女將。人未到,聲音先進屋了。我心裏不免有點緊張,趕忙站了起來。這時,門外風一樣竄進來一個人。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姑娘。單單瘦瘦的身材,矮矮小小的個子。臉瓜子倒很秀氣,腮幫上一對深深的酒窩,秀眉下一雙閃亮的大眼。

我呆住了。

老莫聳了聳鼻梁上的深度近視眼鏡,伸手指了指我,轉過臉問她:“這一位,滿意嗎?”

她那光亮逼人的眼睛轉動著,把我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笑了。

“滿意了?”

“滿意了!”說完,她又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我,直把我看得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來。

這時,文質彬彬的老莫好奇地斜了她一眼,不鹹不淡地刺過來一句:“姑娘,看得這麽過細,到底是挑徒弟,還是選對象?”

我的臉倏地一熱,渾身不自在起來。

“我呀,徒弟也挑,對象也選!”她的嘴巴像刀子一樣尖,蹦出一句話來,丁丁當當響。接著,她張開口,溢出一串“咯咯咯”的笑聲……

我複員後的生活就這樣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