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河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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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後,王土每天就回來得很早了,不等紅杏關門,他就進了紅杏的房間。他公然嘲笑紅杏床邊的那碗綠豆,他說你還把那東西放那兒搞哪樣呢,你這麽數下去就把自己給數老了。紅杏並不生氣,他愛嘲笑就嘲笑他的。他走了她還得數,因為目前她還沒發現比這更好的辦法。她雖然極不情願,但她必須那麽做,因為那樣能強迫自己變得疲憊,她需要疲憊。

王土完全中了毒。他從來沒遇到過拒絕他的女人,所以這個敢公然拒絕他的紅杏就使他著迷。他不是不懂倫理,也沒有喪失起碼的道德,但這一切都由於他中毒太深而變得不重要了。他可以被人唾罵,可以被人戳背脊骨,甚至可以讓王禾殺了他,但他不能讓自己放過了紅杏。這個長著一雙貓眼的年輕女人,這個嬌豔得真如一朵杏花的女人,這個有著一條特殊喉嚨的女人,這個竟然可以不把他放在眼裏的女人,這個還沒有完全成熟就被推上市場的女人。他想拿下她。盡管這樣顯得很自私,但他還是寧願往好處想,想他是為了紅杏好,為紅杏排解寂寞,為紅杏不斷了滋養。基於這個出發點,他從不打算偷偷摸摸。他大大方方地走進紅杏的房間,開著房門大大方方地坐那裏,說話也從來不放低聲音。

他說,你見過它的,那時候你為我縫襯褲,要我當著你的麵兒試穿,你就見過它了。

他說,你難道沒發現它和王禾有差別?

他說,對於一個你認識,卻又不是很了解的東西,你難道就不想了解一下?

他漸漸地變得嬉皮笑臉,沒個正經了。

這種時候,紅杏就帶著一臉譏笑站在一邊,看不出她是在譏笑自己還是在譏笑王土。但有一點很明確,她暫時還沒有被說服。

我們不知道如果王土強幹的話,會是怎麽一種情形,但王土沒有那麽做,他似乎比誰都更有耐心,又似乎什麽都比不過和紅杏磨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