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河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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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律果然是一種厲害的東西,這一回,王蟲先前的那些榮光似乎都不得不退後一步,他被認為是削弱了階級立場忘了本,思想正在向著腐朽的地主資產階級傾斜。這一點又被認為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認為如果他不立即喚醒自己的階級立場,就會滑向更遠的深淵。王蟲挨了嚴厲批評並被警告,如果他再犯,堅決撤銷他的民兵隊長職務。

王蟲覺得白芍比他想象的還要討厭還要可惡,他從區政府回來二話沒說就打起白芍來。那種打法,是打敵人的打法。白芍在他有力的軍腿下哀哀號啕,王果提了板凳要拯救母親,又被他有力的左手掀離地麵,和他的板凳一起飛到了一邊。王果哭起來,動靜才傳到了紅杏那邊。紅杏就趕過來了。紅杏不是沒見過王蟲打白芍,但這不是看其他熱鬧說看多了就審美疲勞了。王蟲打的是她姐,再不濟也是手跟足的關係,因此紅杏不能不激動。紅杏重新拿起了王果的板凳,並且準確地把它打到王蟲的背上。王蟲痛得不輕,所以他住了手。但他那顆好勝的心並不想就此罷休,如果可能的話他還想還擊一下紅杏,否則他心裏怎麽過得去?他的目光暴露了他,因此紅杏不得不再一次舉起板凳向他示威,而這個時候白芍也獲得了反擊他的機會,早從他的**翻身起來,找了一把鋤頭提在手上。王蟲再蠢也能看明白,他現在麵臨的是三個敵人,雖說王果小得可以忽略不計。王蟲感覺自己笑了一下,但他不知道他的敵人是否看見他笑了,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被看到還是不希望被看到,他那笑代表了什麽他也不甚明白。反正他在一種哭笑不得的情緒中漸漸變得可憐起來。他向敵人揚了揚手,或許是一種潛意識的投降的意思,他的眼神已經表達了他的妥協。

他憑著一份強裝的鎮定,勉強做到了從容離開。可他突然在臨出門的時候覺得就這樣離開是一種恥辱,因此他突然回頭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