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路彎彎

謠言中,我上嶽家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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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相好著。

我們生活的環境是一個閉塞的礦山。我們又都是從山村裏長大的。思想不開化,行動更是縮手縮腳。我們整個相愛的過程,被一團封建的濃霧嚴嚴地裹著。我們沒有在公路上散過步,也沒有一起進過城,逛過商店,更沒有進過公園,也沒有公園可進。開始的時候,還不敢到一起說話。心裏實在有什麽話想說,就趁在走廊裏、或者路上相遇的時候,遞給對方一張紙條。

半年過去了,8個月過去了,我一直沒有到她的家裏去過。也沒有和她的父親見過麵,和她的後母見過麵。

她和家裏的關係也弄僵了,很少回家去了。

鍛工班的胡師傅,仍然十分關心著我們的事。看她和家裏的關係弄得這樣僵,他心裏也著急。有一天,他特意跑到金竹山工區,本想直接去向她的父親做一些解釋,又想到她的父親正在氣頭上,隻怕聽不進他的話。於是轉而去找了她的叔父。

她叔父是這個礦的副礦長。一位在工人群眾中很有威望的領導。當時才30多歲,可謂年輕有為。但眼下,卻是“鳳凰脫毛不如雞”。被打成“走資派”,在一幫人的看管下,掃廁所,掃馬路,行動尚不自由。

這個沒有“解放”,身陷不幸的叔父,聽說這個情況後,卻關心起我的事來。他托人捎來口信,要我去他家裏一趟。

他家在礦部。礦部就和金竹山工區在一起。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向她叔父家走來。我問到她叔父家的房子,在門口徘徊了片刻,終於鼓起勇氣敲門了。

前來開門的是一個30多歲的矮個子女人。這顯然是她的嬸母了。然而,我還是謹慎地、試探著問:

“這是謝夢蘭的叔父家嗎?”

“對,對!”

那位開門的女同誌十分熱情地說。

“你是她……”

“嬸娘。”女人爽快地答道,“你是小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