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小胡!”
不知是什麽時候,胡波迷迷胡胡地聽到汪然在外麵敲門。“小胡”,是汪然對妻子的習慣稱呼。二十年前,他是這麽喊她;二十年後,胡波快四十歲了,汪然還是這麽喊她。胡波呢,也喜歡丈夫這樣喊她嗬!這時,她看看表,天啦!淩晨三點啦!她連忙翻身爬起,把門開開了。
汪然哆嗦著身子走了進來。原來,當在路上碰上嶽峰和羅先敏後,他借機想溜回家來睡覺。不料,走到宿舍前,又被從後麵追來的路雲拖住了。
胡波穿著貼身睡衣,站在門口,迎他進來。心痛地嘀咕著:“這樣下去,當心把幾根老骨頭拖散了!”
“散就散!”
汪然情緒很壞,一下倒在床邊的活動靠椅上。
“難道叫我當寡婦不成!”胡波假裝生氣,說話間,卻已經在汪然專用的茶杯裏,衝上了一杯熱騰騰的麥乳精。
“唉!”汪然長長地歎了口氣。
“開什麽會?搞這麽久?”胡波把麥乳精遞了過來。
“他們準備、準備……”汪然不願往下說了。
“準備什麽?”
“他們要搞嶽峰。”
“嗬!”胡波噓了口氣,停停,問道:“他們準備要你幹什麽?”
“我!”汪然側過臉來,看了看胡波。
“不會要你出麵嗎?”胡波進一步問。
“怎麽說呢?”汪然不願意往深處講了,“我們是老戰友嗬!”
胡波轉動著眼睛想了想,分析地說:“現在,嶽峰是第一把手,是上麵派回來的。上麵,又有許多老幹部出來工作了。這場牌,誰勝誰負,難說啦!你可千萬……”
“不行呀!他們老是抓住文化革命初期保我的事,牽著我走呀!”
“要想法不要得罪這兩邊。這樣,什麽風來,你這個副主任都能保得住。”
“唉!難啦!”汪然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