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清
那個星期天,是高三一個難得的輕鬆日子,昨天剛剛完了月考,大家好容易能鬆弛一下,回家的回家,逛街的逛街,也有幾個舍不得如此奢侈,硬是頂著發木的腦袋去了教室。
秋日的天空清爽得瓦藍瓦藍,早晨的空氣出奇地新鮮。
她也想回家,可早晨起來忽又想起已經有三個星期沒有去他的宿舍,裏麵一定又亂成了一團,而且肯定又有一大堆髒衣服了。她在心裏盤算了一下,決定先去他那裏,幫他整理一下屋子,洗一洗衣服,這樣用兩個小時,之後再回家看媽媽。
她來到教師宿舍這一排,他的門鎖著。她望著那鎖愣了愣,她有這房間的鑰匙,但她是在想他為什麽不在,他去幹什麽了?
她拿出鑰匙打開門。屋裏果然有一團亂糟糟的氣味撲麵而來,她微笑著皺了皺眉,輕聲埋怨了一句:“真亂。”
其實她挺喜歡這種氣味,這種混和著他身上所有特點的氣味。每次來為他收拾房間,她都會被這氣味誘出一種特殊的愉悅,她也說不清這是為什麽,這氣味至少可以說是讓她感到一種親近。
因此她進屋之後又把門掩上,把自己關在裏麵來收拾他的東西,這很是違反一般人打掃房間的習慣。
她先是收拾他的書桌,再整理床鋪,幫他把被子疊上,把褥子拉平整,然後掃地。這一切做完,她環顧室內,摘下牆上端端正正掛著的一隻大旅行包,拉開拉鏈,一股難聞的氣味猛躥出來,這可不是令人愉悅的氣味了,果然髒衣服全在裏麵。他為了不讓她替他洗衣服,總是把髒衣服藏來藏去。
她微笑著,一件件往外掏,嗬,真不少,三個星期了,他是油性皮膚,又喜歡體育,衣服上滿是油漬味和酸氣。
先是外衣,然後是內衣,她一件件分門別類堆在地上,以便洗時分開。她用桶打來水,就在屋裏擺開兩隻臉盆來洗,仍然掩著門。她洗得很細致,細致地打肥皂,細致地檢視,不放過一個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