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憋著要下一場大雪,天陰冷陰冷的。窗外偶爾看見一個行人,也都用大衣圍巾包裹得隻露出一雙眼睛,撐死了再多露兩個出氣的鼻孔。
但辦公室裏的石天明卻躁熱得脫掉了羊毛絨背心,隻剩下一件領口敞得大大的襯衣。
方明進屋看見石天明這樣,以為暖氣燒得太熱了。走過去一摸暖氣片,溫溫的。屋裏的溫度頂多十來度。呼出的氣都是白呼呼的,石天明怎麽會熱成這樣。
“你是不是發燒了?”
“我沒事。”石天明夾著煙,在屋裏來來回回踱著步。“隻是心裏躁得很。”
“大黃那兒有消息了嗎?”
“托人查了兩三天了,說是今天一定給消息。”石天明皺著眉說:“我看凶多吉少。”
“柳卉婷怎麽說?”
“她還能怎麽說。第一次問她好像戳了她的馬蜂窩似的,一口一個我不信任她推薦的朋友就是不信任她。後來一個月過去了,我看她自己也發虛了,除了撒刁耍賴,也不敢多說什麽了。前幾天,我催她緊了,她幹脆躲到外地去了,昨天才露麵。我也是在她躲得沒影的那幾天才咬牙決定去查的。唉,管它查出什麽結果,總得去麵對。”
正說著,門“砰”地被大黃撞開了。他來不及脫掉羽絨衣,手套,就嚷嚷起來:“他媽的,柳卉婷這娘們果然沒幹好事。”
“怎麽啦?”石天明、方明四目炯炯地盯著她。
“我們給他們的一百萬稅款,他們隻向海關交了三十萬。提貨的時候他們塗改了報關單上的藥品數量和價格,就這麽把貨提出來的。”
“那七十萬呢?”方明問。
“還用說,私分了。”石天明的語氣顯得出乎意料的平靜。但深知他性格的大黃和方明知道,這正是一場暴風雨的前驟。石天明表現得越平靜,說明他內心越是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