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窗 · 無盡的長廊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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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春天,一天夜裏,龐奇開著白色寶馬,朝遠郊一個射擊場駛去。

去射擊場,是因為麻爺有天問他:“你說,我跟你,有個什麽缺陷?”龐奇不敢輕易回答,說:“我的缺陷很多。您呢,我還真想不出來,有什麽明顯的缺陷。”這話不是諂媚,當時龐奇覺得麻爺似乎什麽都擁有了,可以隨心所欲,活到他那個份兒上,還挑剔什麽呢?當時他倆站在窗裏,窗外不遠處二鋒快步走過,麻爺就用下巴指指二鋒:“他就沒那缺陷。”龐奇立刻懂了,就說:“那我陪您練槍吧。”二鋒是武警部隊下來的,一批保安保鏢都從複員兵裏招來,都會使槍。就在麻爺說那話前些時候,麻爺已經為二鋒配了槍,當然是藏在衣服裏頭,而且,暫時還沒有同時配備子彈。麻爺就說:“大龐子,我喜歡你的一點就透、一句話到位!”拍了拍他的肩膀。龐奇這名字很少有人叫,麻爺叫他大龐子,麻爺身邊別的人不敢跟著那麽叫,糖姐、薇阿叫他大奇,二鋒一幫兄弟還有打鹵麵街順順等一幹人則叫他龐大哥,薛伯叫他奇哥兒,努努叫他阿奇……

那晚大龐子開車,護送麻爺去練槍。他當然更要練。時代在發展,像他那種隻能靠拳腳或者加上冷武器製服對手的保鏢,若再不會使槍,很快就會被淘汰掉了。當然,預先已經跟射擊場的人聯係好了。

月黑風高,寶馬車在公路上疾馳。忽然,大龐子看到,車子前方大約100多米的路中央,顯現出一個巨大的障礙物,他急刹車,下車去看個究竟,就在一兩秒的間隙,他不是靠眼睛而是靠背後的聲息,意識到那充氣障礙物不僅是人為的,而且目的還並不一定是要讓車撞上,搞鬼的人要的就是司機下車探究,於是他一個後空翻,落下之前,有個手持鋼管的家夥已經揮起鋼管,就要朝後車窗砸去,他在落地之前,就準確地踢中那家夥握鋼管的手,那人哎呀大叫仰翻在地,他的右腳剛沾地麵,腳尖就借力一躍,身體飛過車身,落在另一邊的後車窗外,那邊有個家夥揮起的鋼管正好重重地砸下,也是要砸碎車窗,意在危害坐在後座的麻爺,他偏身一擋,腦袋被那鋼管砸中,頓時濺出血來,但他頭腦異常清醒,身手也依舊矯健,他奪過那人手中的鋼管,一腳將那人踢飛,又再躍過車頂,趁那邊那家夥還沒有將再次抓起的鋼管握緊運好氣力,便一鋼管砸過去,砸得那家夥吱哇大叫,那人的血濺到他身上,跟他自己額頭流下的血混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