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夏季,那個秋天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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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麥在無聊時刻的一場遊戲點燃了紅棗。紅棗的身體在這個秋天即刻就進入戀愛的季節了。戀愛的感覺籠罩了紅棗。他在短暫的新奇與興奮之後焦慮與浮躁起來。紅棗幾乎把所有的時光都耗在公司了,隻為了能見到筱麥。然而,筱麥沒有出現。筱麥的身影像水下的魚,在稍有動靜之後看不見一點蹤影。紅棗心中的幸福隱秘被焦慮一點一點放大了,最後隻剩下了焦慮本身。焦慮它蠢蠢欲動,焦慮它欲罷不能,焦慮它欲生又死,死而複生。

連續三四天紅棗都沒有見到筱麥。紅棗在電梯裏頭上去又下來,下來又上去。電梯給紅棗的感覺幾乎是上窮碧落下黃泉了。在見不到筱麥的時刻筱麥的身影反而在紅棗的心中愈發清晰起來,又嬌媚又俊俏,柳一樣嫋娜,風一樣無所不在,無所不能。筱麥的麵龐異常頑固地烙在了紅棗的某個地方,像一塊疤,撫不掉,抹不平。

城市的麵積顯示出無情的一麵來了。筱麥就住在這個城市,筱麥是這個城市的一盞燈,紅棗就是不知道這盞燈在哪裏閃爍。

整個晚上紅棗都坐在沙發裏頭聽CD。他手執CD機的遙控器,快進或快退。整個屋子裏都是斯蒂威·旺德的《電話訴衷情》。一個晚上他差不多把這首英文歌曲聽了二十遍。那位偉大的黑人盲歌手在不斷地訴說:“我隻想電話告訴你,我愛你。”東郊的秋夜一片漆黑,那是筱麥的黑眼睛,它有一種彌漫的、專注的和籠罩的黑色華光。筱麥無影無蹤,這等於說,筱麥在這個秋夜無所不在。

羅綺一直在陪聽。她聽不懂英文,然而,音樂本身就是語言。音樂的語詞更能表達無助、傾訴、不甘、熱烈、無奈、欲說還休、難以釋懷和欲仙欲死,這些東西這一刻都浮現在紅棗的臉上,成為紅棗生命的形式與生命的內容。羅綺知道紅棗遇上什麽事了,羅綺知道紅棗十有八九愛上什麽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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