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雞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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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芸和羅大姐的判斷結果都大大失誤了。吳弘在外麵已經住了一個多月。鍾芸幾次在辦公室無人的時候堵住他,詢問他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麽,這些日子他又是怎麽吃、怎麽住的,吳弘神情古怪,拒不回答鍾芸一切實質性問題,甚至連女兒的情況都不肯問上一句。他慢慢變得像出版社裏的一個幽靈,無聲無息地上班,無聲無息地下班,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跟人說話,下了班就飛快地趕到車棚推出自行車,騎上去,蹭地一下無影無蹤,仿佛生怕走慢一步會被誰揪住不放,逼他回家似的。

鍾芸痛苦地想:這樣的生活算個什麽呢?這就算分居嗎?他們就這樣分居了嗎?別人家夫妻之間鬧分居,必須經過無數次大吵大鬧,或者有一個什麽解不開的死結,大得無法消解的矛盾,互相之間水火不能相容了。可他們之間到底為什麽呢?沒有吵過鬧過,有點不愉快也不是原則性問題,前一天晚上還在一起親親熱熱睡過覺,怎麽吳弘說走就走,連一句解釋的話都不肯留?

晚上睡覺,單元房間裏有種與世隔絕的古墓的味道,鍾芸覺得害怕。她每天早早鎖上大門,臨睡又鎖上臥室的門。即便這樣,樓上樓下的輕微響動還是令她心驚肉跳,忍不住大睜著眼睛去望那漆黑的窗外,生怕從窗口突然冒上來一顆恐怖的頭顱。女兒的眉眼長得越來越象吳弘,鍾芸燈下端詳女兒的麵容,心裏更是委屈傷心,眼淚就一滴滴地落在女兒臉上。

有一天鍾芸上班,卻發現吳弘意外地沒有到辦公室來。室主任為一本書稿的事要找吳弘,問鍾芸知道不知道他到哪兒去了?鍾芸搖搖頭。室主任歎氣說:“唉,你們這兩個人哪,業務上都還不錯,怎麽就把個日子過成這樣?”鍾芸回答說:“這也怪不到我呀,他連個住的地方都不肯告訴我,叫我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