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後的下午,艾琳和南麗坐著老王的黃包車去了萬福茶樓。
一路上南麗像一隻快樂的小鳥,嘰嘰喳喳說著話,艾琳很少插言,臉上始終掛著一副淡然的表情。來到茶樓,茶樓的夥計熟門熟路地把她們帶到臨窗的那個雅間裏,不等她們開口,就泡好一壺茶,擺上了兩人喜歡吃的幾樣小點心。
春天午後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把窗欞上連在一起的方格投影到紅木茶桌上,看上去就像是在桌麵上豎起一排奇特的柵欄。望著那些陰影艾琳想,人很多時候就生活在這樣無形的牢籠裏,怎麽努力都無法衝出去。南麗調皮地把一隻手伸進陽光裏,於是柵欄中就關進了一隻蹦蹦跳跳的鳥。
南麗把手放回桌子上,歪著腦袋打量著艾琳問:“艾琳姐,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
艾琳抬手摸摸南麗粉紅色的臉頰說:“怎麽會呢,我很好啊,你這個丫頭是不是有點神經過敏?”南麗的臉頰像一隻桃子,上麵仿佛還掛著一層淡淡的絨毛。
南麗凝視著艾琳,說:“有時候覺得你有心事,有時候又覺得你沒有,到底有沒有,隻有你自己知道了。”
艾琳的手指點到南麗的腦門上嗔怪說:“你說什麽呢,亂七八糟像繞口令似的?”
南麗搖搖頭說:“也許我真的是神經過敏了。”
茶樓的夥計走過來,向她們推薦一種新做的法式小點心。南麗說,那還等什麽,拿上來吧。夥計去拿點心,艾琳淺淺喝下一口茶,把話題轉到了別處去。不一會兒,夥計端上了一盤小點心,南麗吃了一口,歎道,很好吃!艾琳漫不經心看了看放在桌角上的報紙,她已經預感到那上麵會有什麽指示,所以遲遲也不願打開,似乎這樣一來,就可以把事情永遠拖下去似的。這幾天她已經三次收到吳鵬的指令,讓她立刻動手除掉季本尚,都被她用各種借口搪塞了過去,她知道拖是拖不過去的,如果她再不肯動手,吳鵬很可能會親自出馬,而她能做的似乎隻是期望那一天能來得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