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傍晚,江大姐找上門來,此時二妮正坐在**剪紙。這麽多年來,剪紙已經成了她一種無法割舍的生活方式,高興的時候,她想到的是剪紙;痛苦的時候,她想到的也是剪紙;一個人閑來無事時,她想到的還是剪紙。她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已經被剪刀磨出了厚厚的老繭。開始她還能感覺到剪刀與手指接觸的部位隱隱作痛,後來就毫無感覺了,她的手仿佛已經和剪刀融為一體,隨時隨地都會把一片紙變成一朵花、一棵草、一個惟妙惟肖的人物。
二妮放下剪刀把江大姐讓進屋子裏,泡了一壺茶端上來。江大姐喝著茶先說了一會兒閑話,這才咳嗽一聲轉入正題說:“薑二妮,自從你來到紅星廠後,我一直在悄悄觀察你,我認為你已經變成了一個能夠自食其力的社會主義新人。從現在開始,完全有資格像別人一樣挺胸抬頭揚眉吐氣地過日子了。”
二妮嘴上說著謝謝江大姐,端起茶壺給她添滿茶水。江大姐喝一口茶水,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接著說:“二妮,大姐是個急性子,說話不喜歡繞彎兒,我今天來是給你提親的,咱們紅星廠的老王師傅看上了你,托我出麵當媒人,從中說和說和……”
“江大姐,我現在還不想找。”二妮的話衝口而出。
老王師傅她非常熟悉,從入廠第一天起,老王就一直坐在她對麵的位置上。老王四十幾歲年紀,生得身材瘦小,日本兵攻陷南城那天腿上挨過一刺刀落下了殘疾,走路一拐一拐的,幹不了別的重活,就進了紅星紙盒廠。在二妮的印象裏,老王是個隨和本分的好人,她並不是嫌棄他的殘疾,隻是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想過嫁人的事情。二寶犧牲的傷痛一直沒有平複,她的身份還沒有找回來,她根本就沒有心思考慮結婚成家的事。
江大姐撂下臉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