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这可使不得，你这不是折我的阳寿么。”
看到黑面老者给自己跪拜，裴离瞬间不淡定了。
连忙伸手将老人扶起。
黑面老人虽然站起身来，却不忘对身后的少年说道，“阿正，你也快给救命恩人磕三个头。”
“嗯。”
得到命令的阿正，连忙双手撑地，恭恭敬敬给裴离磕了三个头。
这孩子很是实诚，当他抬起头时，额头上都已经有了血迹。
裴离连忙将他也拉起来，“不许磕，谁也不许磕。”
裴离知道这一切的功劳都应该属于铁蛋。
就算感谢也应该感谢这个小家伙。
自己只是出于恻隐之心，跟少年阿正说了几句话而已。
“按我说的，把咸鱼全都拿到风月楼去，找账房先生张三贵，这些鱼他自会全部收下的。”买马要紧，裴离再次叮嘱几句，将要带着焦桃子离开。
“这位小郎君，且慢。”看到裴离要走，黑面老者连忙急声喊道，“你要是不嫌弃，就由我一同陪你去厩市买马吧，我年轻时曾经跟着父亲学过养马，多少还是知道一些马的习性，有我在，不会有人能骗到你。”
“你懂养马？”听他这么说，裴离立刻停住脚步，“如果老先生肯去，那再好不过了。”
说实话，裴离长这么大，都没骑过马。
只是小时候在动物园里坐在马背上照过相，一张相片收费十块。
骑骆驼照的话，收费是十五。
直到现在裴离也弄不明白，骆驼为何会被马贵五块。
在洪荒世界，作为一个小渔村的村民，以前他更是没有买马的能力。
所以压根不懂得马匹该怎么样挑选。
如今有黑面老者毛遂自荐，不光给自己带路，而且还愿意帮忙把关，真是太好了。
“阿正，你先在这里看着摊子，我跟小哥去一趟厩市，切莫贪玩让人把咸鱼拿了去。”老者跟儿子交代了几句，就走到前面带路，示意裴离和焦桃子跟上自己。
看黑面老者如此放心把一个摊子交到半大孩子手里，顿时有些担心。
毕竟自己不久前还在衣肆与山匪搏斗过，这些亡命之徒掳走几个孩子带回山里扩充队伍，还是时有发生的。
所以裴离担心再有土匪出没，将阿正劫走。
说实话这些咸鱼值不了半两银子，但一个少年要是没了，那老者的天也就塌了。
所以，裴离站在原地，看着阿正问老者，“留一个少年在这里，你怎么你那个放心的下，咸鱼值不了几个钱，万一有坏人来了把孩子掳了去，就得不偿失了，要不让他跟着一起去吧。”
听裴离说咸鱼不值钱，黑面老者的脸色更黑了，“小郎君，厩市其实离这里不远，再说了，他要去了我这些咸鱼被人拿去了怎么办，咱们乡下人家的孩子没这么娇贵，天灾人祸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本来可以更好地保护孩子的，他非要来一句人的命天注定。
可能在他看来，这些咸鱼已经是自己的全部家当，没有这些东西一家人的衣食住行都没有了着落。
一句话没有钱，别说儿子阿正，就是老者夫妻俩也会饿死。
所以在他眼里，这些咸鱼就是赖以生存的物质条件，说什么也不能丢下。
裴离看出了他的窘迫，也不再强求什么，而是掏出一个东西，塞到少年手里，给他演示了一遍，“阿正，你就在这里守着，万一有什么不对，就按一下这个东西。”
裴离给的自然是求救器，这是他刚从卖场系统里兑换出来的。
阿正很聪明，看一遍就学会了如何使用。
于是，向裴离道了一声谢，就把求救器牢牢攥在手心里，安静地坐在摊位前，认真地看着咸鱼。
“真是乖巧的孩子。”看到阿正如此少年老成，裴离也很欣慰。
见裴离对自己孩子这么用心，黑面老者内心十分感激，但时间不等人，他还是急声催促道，“小郎君，不要再耽搁了，眼看日头偏了，厩市的大门也快落锁了，咱们还须快点赶过去。”
“前面带路。”裴离一挥手，招呼着焦桃子，开始往厩市走去。
前方二三里，绕过一个围墙高大的院子，转头就看到有人牵着牛羊猪狗招摇过市。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眼带笑意，满面春风。
很显然这些都是买到了心仪的牲畜的买主，不然不会这么惬意。
看样子厩市应该离得不远了。
黑面老者回头看了一眼裴离，笑嘻嘻地说道，“小郎君前面就是了。”
果然，又走了几百步路，就看到一个牌坊上写着“厩市”两个朱红大字。
里面牲畜的叫声，此起彼伏，都盖过了嘈杂的人声。
只见大批人群像潮水一样，开始往外涌。
见此情景，黑面老者神情紧张，一路风驰，“快，小郎君，马上要闭市了。”
看他如此慌张，裴离也跟着急促起来，“看来咱们来得正是时候，桃子，赶快，一定要在闭市前冲进去。”
既然已经来到厩市门口，说什么也要买了马匹才行。
裴离赶紧拉着焦桃子的手，奋力挤开人群，一直往厩市里钻。
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费了不少力气，总算顺利进到厩市里来了。
可此时厩市里已经没有多少牲畜在出售了。
而裴离想买的马匹，更是举目不见踪影。
“看来我们还是晚了一步。”四处寻了半天，连根马毛都没看到，焦桃子有点沮丧。
她无精打采地跟在老者和裴离后面，脚步也慢了下来。
但黑面老者并没有说话，而是一直往前走。
眼看就到了厩市尽头。
尽头是一堵高墙。
这老头不会想撞墙吧。
如果真没有马匹可买，也只好就此作罢，裴离不理解这老头为啥还马不停蹄地往前走。
于是，他停下脚步，大声喊道，“老先生，实在没有就算了。”
黑面老者，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跟我来，厩市最里头有一个草料间，这里有时候会拴着一些寄养的马匹，咱们去碰碰运气，说不定会见到一两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