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香街

附錄 殘雪作品中的自嘲的烏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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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穀(Goran Sommardal)/文

柳聞/譯

不論所涉及的是戲劇還是敘事文學,我們幾乎都是不假思索地將那些具有一個明明白白的、有必然性的,並且又是無可爭辯的開頭的作品認作和鑒定為藝術的理想化作品。

亞裏士多德是這樣說的,劉勰也是這樣宣稱的。

無論我們設想在我們被引進實際的情節之前,已經發生過了多少和什麽樣的激動人心的人間喜劇,故事的展現卻總好像是在我們注意到它的那一瞬間它才剛剛開始。隻有當幕布終於被拉開,或故事的第一個句子,第一段或第一頁被恰當的讀者(也可說是我自己)所攻擊、所包圍、所消費時,故事才真正開始了。

但又有問題了:哪裏是開端?開端又是在何處開始的?

要等到我們弄清楚故事發生在哪裏,我們才會知道開端是怎麽回事。因此,開端首先是一個所在地點的問題,第二,甚至第三,才是開端是怎麽回事的問題。也就是說,開端最初是關於地點、關於出發和關於目的地的問題,正是在開端的意義上,存在著“離開”。

那麽,殘雪是從哪裏開始的?

她故事中的主人公是從何處出發的?他們從前是在什麽樣的環境中成長的?他們要到哪裏去?他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認識到關於他們的所在地的這個疑問,是具有強有力的、深奧的意義的?他們是如何樣、從什麽時候開始自覺地——不論多麽不樂意——參與到這個故事(虛構的,寓言般的)中來的?也許,這個故事其實本質上是關於他們不願意參與故事中的所有活動的故事?

或者不如這樣提問:這些問題難道不是徒勞地對一位作者提出的嗎?要知道這位作者再三顯露出來的整個目的,似乎正是要設法對於這些問題產生一種沉醉般的遺忘?

因此我們在此的提問,其實是希望這些問題始終得不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