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嗖——”的一下从单元门闪了出去,肖彦彦脚下像踩了风火轮一样,一眨眼就没影了。
肖彦彦一口气跑到派出所,离老远儿就喊:“亮子哥,亮子哥,快快快!”
金亮他们经警队上个月集体换装,调到了派出所,肖彦彦听二哥说过,所以她第一时间跑来搬救兵。
她“砰”地一把门推开,屋里人都吓了一跳。
金亮一见是肖彦彦,心知有事,“腾”地站起来问:“咋了老妹儿?”
肖彦彦缓了一口气,指着家的方向说:“快去救我姐,张国富带着人开车要把我姐劫走。”
金亮知道肖丽丽的事,一听这话叫着所里的人呼啦啦就跑出去了,副所长还开动了警车。
此时张国富几个人已经缓过神儿来,正把肖丽丽往车里塞,旁边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有好多人都认识肖丽丽,都站在车前拦着不让走。
金亮冲在头一个,生怕大姐吃亏,他边跟边喊:“住手,不许抓人!都住手!”
肖丽丽一见金亮带人来了,胆气更壮,抓住张国富又是一顿大耳刮子。
此时张国富已经被她打得脸上青红一片,被鞋跟敲出了好几个大包,血刺呼喇的。
几人一见警察来了,做贼心虚,慌得要跑。
肖丽丽哪里肯放手,死抓着张国富不放。
张国富心里着急,死命地推了肖丽丽一把,夺路就逃。
肖丽丽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蹲,狠狠地倒在地上。
她“啊呀”惨叫一声,身体蜷缩起来,接着像定住了一样,不动了。一股鲜血慢慢从她的下身淌了出来。
“姐!姐你怎么了?”肖彦彦真被吓住了,她扑过去抱住肖丽丽。肖丽丽捂着肚子,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下来,“疼……肚子、疼……”
肖彦彦哇哇大哭,她跪在地上,胡乱地伸手帮肖丽丽去捂肚子:“姐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呀,妈!妈!妈你在哪儿呀。”
众人见状,猜测肖丽丽十有八九是流产了。金亮顾不得去抓人,忙跑过看情况。
一楼公用电话那家从窗户里递了个旧床单出来,“快送厂医院吧。”
金亮用床单裹着肖丽丽,把她抱到警车上,风驰电掣地开走了。
张国富也傻了,他不知道肖丽丽怀了孩子,要是知道,他怎么也不能答应那些人的要求。
他也是没办法呀,利滚利越滚越多,他们知道自己娶了个漂亮老婆,说只要让她出来陪他们几次,喝喝酒唱唱歌,账就免了。他走头无路才答应他们来接丽丽的。
他颤颤巍巍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往警车开走的方向跑去,却被赶来的警察直接按住,反剪双臂铐了起来。
肖彦彦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鲜血将她白色的连衣裙染得斑斑驳驳,手上、脸上、胳膊上染着点点血迹。一刀切的齐刘海下,黑沉沉的大眼睛怒火喷射,她一眨不眨地逼视着他,像收割性命的死神。
张国富惊惧不已,下意识地往后蹭去。肖彦彦狠狠一脚踢在他胸口上,“你欠了一条命,你知道吗?”
她张开染了血的手掌罩在他脸的上方,阴沉沉地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张国富像见了鬼一样,噶,装死过去。
从此,肖彦彦这张美丽又残忍的脸成了他一生的噩梦。
孩子没了,肖丽丽躺在病**心如死灰,虽说她没有多么期待这个孩子,但有了又没了,她就很难过。
真正让她绝望的是张国富,她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他了呢?家里人一直劝她,妈妈直到结婚前几天还说让她再考虑考虑。
妹妹就比她会看人,她从没说过他一句好话,更没叫过他一声姐夫,连改口的红包都没收。
她偏过头,去看旁边的小妹。
肖彦彦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在看。
感觉到姐姐看自己,肖彦彦伸手用手背试了试床头柜上杯子的温度,站起来从暖瓶里兑了点儿热水,递给肖丽丽。“喝水。”
她不想喝,喝完了又要上厕所,而下面正难受着。
“医生说了,不能因为怕疼就不喝水,不利于恢复。”她把杯子凑到她嘴边,冷冷地说,“喝!”
肖丽丽就着她的手,勉强喝了两口。
“你没去上学呀?”她问。
“我中考结束了。”她答。
肖丽丽讪讪的,小妹中考这么大事的自己居然给忘了,实在是太疏忽她了。
她没话找话问:“没去图书馆呀?”
“这不得看着你吗?”肖彦彦坐回去继续看那本《基督山伯爵》,她已经看到了大结局。
肖丽丽更不好意思了:“对不起啊,小妹。”想到自己牵连了小妹,她心中愧疚不已。
从小到大,她一直欺负这个妹妹,好吃的她先吃,好衣服她先穿,对妹妹总没个好脸,不是嫌她占了自己的吊铺,就是嫌她多余。
可是,再怎么嫌弃,她都是自己的妹妹,别人不能欺负她。
张国富那瘪犊子交的什么狐朋狗友,竟然打小妹的主意,她恨不得杀了他。
“你没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肖彦彦冷冷地说。
嗯?小妹什么意思?我对不起我自己?肖丽丽糊涂了,茫然地看着小妹。
她的话自己听不懂,又不敢问,这丫头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过,她的话一定有道理。
“你动动脑筋,好好想想。”肖彦彦无奈地说。
打这天起,肖丽丽启用了她闲置了二十六年的大脑,开始思考了。
三天后,肖丽丽想要出院回家,医生说她的情况比较严重,伤到了子宫,还得再观察几天。如果以后还想要孩子,更得好好休养。
王庆芝心疼女儿,让她必须听医生的,不能自己想一出是一出。她很怕女儿万一落下什么毛病,以后不能生孩子可就糟糕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肖丽丽还没出院,肖宏毅被120送进了医院。
王庆芝得知消息时,腿一软坐了个屁股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