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高速路上的槍戰
前方的槍戰打得斷斷續續，但兩台不起眼的福特金牛座突然一前一後地超過了伊蘭特，其中一台正是跟在伊蘭特後麵的那一台。兩台車的車窗都已打開，後座及駕駛座都有槍手拿著傘兵迷你烏茲，在接近那台灰色日產之後，對著車身一頓狂掃，日產車的玻璃窗瞬間被掃得稀爛，轟然撞向左側欄杆，衝到了對麵車道，被迎麵駛來的一台大巴撞得在地上接連翻滾。
伊蘭特駛過那一節被撞壞的欄杆，阿梅看著窗外的慘狀，眼皮跳了跳。楊胖子吹了一聲口哨，感歎一聲，換來阿梅的白眼兩顆。
兩台福特繼續從左右兩側的車道朝奔馳包抄過去，傾瀉著烏茲衝鋒槍裏的子彈。三台奔馳車繼續排成一排行駛，就在左邊的福特車快接近的時候，最後方的奔馳突然打開了車窗，一支槍管伸出來，第一槍便將一台摩托車廢掉，摩托車手在空中劃出一條完美的弧線，以奇怪的姿勢落在對麵車道上，被一台貨車碾壓過軀體，貨車也衝出了高速公路。第二槍將一把烏茲打啞了，但福特車上的槍手將火力集中在那一台奔馳上，槍手縮了回去，車窗再次關上。
“防彈的？”伊蘭特上的司機驚訝地看著三台奔馳。後座的楊胖子嗯了一聲，“三台防彈的哦，看來的確是大客戶啊。”
伊蘭特突然停頓了一下，那是司機猛踩刹車的緣故，然後迅速左擺，幾乎是貼著中間的水泥欄杆行駛，楊胖子沒坐穩，龐大的身軀壓向阿梅，當司機將方向盤打直，阿梅的身軀又壓向楊胖子。
楊胖子大怒，剛想罵人，然後就長大了眼，跟見了鬼似的，“我艸。”
阿梅坐直了身子，還沒來得及看到令楊胖子瞠目結舌的場麵，便聽見轟然巨響，第三台奔馳翻滾著衝出了車道，將高速公路右側的欄杆壓斷，衝下了一側陡坡。當第二聲爆炸聲傳來的時候，伊蘭特已經衝了過去，應該是奔馳車爆炸的聲音。
前方的福特車上的槍手一個身影縮了回去，但那支RPG—7火箭筒在槍手縮進車廂之後才拉了回去。
“老四，待會再看見他們扛出炮來，你就幹掉他。他媽的，這不是害我們血本無歸嘛。”楊胖子罵罵咧咧，滿眼冒火。旁邊的阿梅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出言提醒，“老大，我們又不是做生意的人。”
“管這些幹嘛…。，我艸！”楊胖子再次坐不住了。
前方打得激烈，還剩下的那台摩托車被一台奔馳車上伸出來的槍管打得本想再靠車技停留一瞬，但開槍的家夥直接就是一梭子彈連發，槍手與摩托車隨著爆炸聲一起埋葬在火海裏，然後還是那名槍手悍不畏死地將上半身從車窗裏伸出來，對著那台有RPG的福特又是一陣狂掃，伊蘭特的司機跟得太近，差點被子彈打個正著。但那台福特車上的司機也被打死了，福特失去控製，在公路上斜著行駛了幾十米，撞出了路沿。
“你慢點。”楊胖子大吼，接著又嘖嘖讚歎，“悍匪，悍匪啊，不畏死。”
“老大，有一台奔馳右轉下高速了。”副駕駛座的老四提醒楊胖子，谘詢他的意見。楊胖子不做考慮，大手一揮，“跟上去，告訴老七老八，跟上剩下的一台，不要太近了，無妄之災喪命了可虧大發了。”
司機迅速將伊蘭特靠右行駛，追上了駛下高速的奔馳。而那台福特正追著另一輛奔馳沿著高速公路直行而去。
“萬一正主兒不再這車上呢？”阿梅問正在朝車窗外眺望的楊胖子。楊胖子手上的槍不知道什麽時候收了起來，他兩隻大手在一起搓了搓，神色陰冷。
“沒關係，小七小八不正跟著另外一台麽？”看了看左側漸漸下降的山勢，楊胖子突然又笑了起來，“何況還有人在後麵跟著呢，隻是不知道是敵是友。黃家，樹大招風啊。”
“是的，我看見了。”司機接上楊胖子的話，“白色越野車，在機場停車場我好像看到過。奇怪，用越野車跟蹤，這很水啊。”
“很可能是本地警察呢？看清楚車牌號碼，老四你打電話查一下。”
“檢查站了，讓他們走前麵？”司機一邊從後視鏡觀察車牌，一邊問楊胖子。
楊胖子習慣性地眨眨眼，“不用啊，前麵就是一條路，我們走前麵後麵都一樣。別怕，如果我猜得不錯，他們不敢衝我們開槍的。”
三個人都沒有問為什麽。可彼此都知道楊胖子的自信源自何處。
高速公路上的槍聲漸漸遠去，幾台警車從檢查站出口逆向行駛，衝向之前槍戰的那一段路。一台消防車在幾個車過去之後不久，嗚咽著與伊蘭特擦身而過。
……
白色的越野車若即若離，遠遠吊在後麵。似乎知道前方的伊蘭特正在跟蹤著自己的目標，越野車就跟在伊蘭特後麵自然可以找到。
三台車保持著7、800米的距離，沿著快速路朝前行駛了20公裏。天色越來越暗，道路兩旁大片大片的香蕉樹隨著天色變化，由碧綠色變成了藏青色，隨後變成了黑壓壓的一片。星星點點的燈火在曠野之中亮起。
道路上行駛的汽車都打開了車燈，伊蘭特已經接近了奔馳僅有一個車位的距離。楊胖子沒說什麽跟得太近之類的廢話，夜晚跟蹤，本身就已經不再是技術活了，天色漆黑燈光刺眼，能跟上去已經不錯了。而且奔馳車的戰力值很高，楊胖子可不敢出師未捷身先死。
那個連雲偉就說自己是貪生怕死之人。楊胖子眼前沒來由地浮出那年輕人的臉龐，忍不住咧嘴直嗬嗬。車內的三位手下都沒問這神神叨叨的老大，不過三個人都相信，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這位看上去胖乎乎人畜無害的老大都會帶著兄弟們走出一條大路來。
“我們後麵的跟屁蟲呢？”楊胖子看了看外麵，快速路上沒有路燈，但在車燈的照耀下，他通過路邊藍色的路牌，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看見了，離我們很近，他的車燈不一樣。”司機穩穩地扶著方向盤，視線側向右邊看了看後視鏡。
“那行，前麵慢點，讓他走我們前麵。奔馳車應該在下一個路口右轉，馬上就要到終點咯。”
“他要是不跟上去怎麽辦？”司機輕輕點了點刹車，伊蘭特緩緩降速。他把方向盤朝右移動，將車子靠向右側。
後麵的越野車正如司機所說的那樣，竟然也慢了下來。楊胖子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鼻子裏哼了一聲。
這群王八蛋。
“成，那我們就跟著。記住，當奔馳進了莊園以後，我們直接往前走，不要在跟著了。”楊胖子打起精神，“老四，問問老七老八，他們到哪兒了，如果沒死，就從前麵轉回來，給他們一個坐標。”
“好的。”
“真心不喜歡打架啊。”楊胖子再度閉上眼，靠在椅背上。
……
同一時間，泰南，巴亞城北區的國際賽車大樓。
一間有12塊分體式電腦顯示屏的室內，魏英坐在淩亂不堪的辦公桌前，神情專注，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打，一連串看上去毫無意義的字母在電腦顯示屏上飛速上升再迅速消失。室內還有一對模樣年輕的男女，正在輕聲討論著手頭上的一塊磁盤。
蔣春從辦公室走進來，脫掉外套與襯衣，扯下貼身的防彈衣，他走到計算機室的玻璃門前朝裏麵看了看，裏麵的三個人都沒有發現。蔣春扣上襯衣扣子，走回自己的辦公室，裏麵隻開著一盞台燈，慕容婧全神貫注地在研究一疊A4紙上的資料，直到蔣春喚她。
“回來了？”慕容婧將眼睛從資料上移開，看了看蔣春，但忍不住又補了一句，“他沒事吧。”
“沒事，留下了幾具屍體，活的一個都沒抓著。”蔣春臉色陰鬱。
“人沒事就好。”慕容婧籲了一口氣，將手中的資料放在桌子上。她看見蔣春出動那麽大陣仗，心裏惴惴不安，隻能拚命地工作認真分析資料來排解。
“不一定，這次來的人，不比我們弱。可惜到現在我們還是沒有進展，要是能收網就好了……。”蔣春的聲音越來越低，神情焦躁。
“他沒事的。”慕容婧的聲音拔高，滿臉笑容，像是在安慰蔣春，“他是打不死的小強。再說了魏英這邊進展很快，我們隻要追蹤到了賬戶，那就可以收網了。”
“但願如此吧。”
室內陷入了沉默。
桌麵上，那疊資料的首頁，赫然是木虎的照片。隻是，照片上的木虎沒戴眼鏡，名字也不是叫木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