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死亡

第一百六十二章.神醫朱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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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神醫朱醫生

巴漢商業區往北6公裏,便是茵雅湖畔。湖畔四周除了留出空間來供旅遊觀賞之外,在向西邊斜出的小坡上,還建有幾棟歐式莊園,大部分都無人居住。也有幾棟看上去空空****暗中戒備森嚴,通往大門的小徑上往往都豎有一個木牌,上麵用紅色油漆寫“私家園林,禁止入內”八個大字。但在相隔幾百米的地方便是一個度假酒店,酒店內的客房由一棟棟風格迥異的獨立小木屋,平常住的客人也不多,大部分都是一家人過來呆上一兩天,倒也與那殺氣騰騰的木牌秋毫無犯。

連雲偉在接到阿梅的電話之後,便帶著雲盤風馳電摯地趕了過來。雲盤的傷口還沒好,但這小子閑住就難受,再加上禿子需要留在那裏主持大局,連雲偉也就沒拒絕雲盤的好意,而且禿子認識的一位老人也需要雲盤帶路。不過,在路上連雲偉告訴了雲盤,說木虎要來日光城找他,雲盤的臉色就變得十分精彩,他覺得這木虎就是過來收債來了。

他們到達茵雅湖附近的莊園時,阿梅已經先行抵達附近。她先是將車停在一間公用洗手間門口,進去將臉上的血跡洗幹淨之後,從薄外套上撕下一節布條在頭上纏了一圈,包裹好傷口,然後將車開到路旁,熄火後鑰匙拔出放在儲物箱內。這位置離她與連雲偉約好的地方走路還需要10分鍾左右,不過既然連雲偉說了這裏安全,她自然也就信了,不信也不行啊。

在她身後100米左右,一台出租車靜靜地停在馬路對麵,車上除了司機以外,還有一名瘦削精幹的年輕人坐在後座,向司機請教著各種風土人情,隻是眼睛不時朝窗外瞟去。

當她走到茵雅湖189號的時候,發現正是自己知道的那家度假酒店。連雲偉的車就停在路邊,那是一台白色的切諾基,車窗洞開,連雲偉站在車邊,臉上的笑容溫暖。

“走吧,先帶你去看看傷口。”

抬手製止住阿梅開口,連雲偉走在前麵。阿梅從越野車旁邊走過的時候,發現車裏還坐著一個人。她的資料裏這個人叫雲盤,據說是介乎於屠夫與殺人犯之間的這麽也一個角色,但他每一次的狠戾都有說得過去的理由——當然不是在法律範圍以內。這個屠夫視乎知道阿梅要看過來,在兩人對視的時候咧嘴一笑,然後將車開進了一旁的小道就那樣停在道路上,下車也趕了上來。

醫生是一位胖得出奇的60多歲的胖子,似乎從10來歲之後所有的食物都變成了脂肪,生長規律也發生了變化,滿頭白發下臉上的肉堆將五官擠在了一起。他看見雲盤便滿臉的不耐煩,戴著黑框眼鏡的細成一條縫,立馬朝一堆文件上看過去,直到領他們進來的的助理醫生甜甜地在醫生肩膀上推了推,醫生仿佛如夢初醒一般地抬起頭來,不過反正也不知道他在看誰,隻是將櫻桃小嘴朝著連雲偉他們的方向咧了咧。

“來了啊?”

連雲偉與阿梅聽見那清澈又甜美的聲音,互相看了一眼之後便想笑,但雲盤卻向前一步,臉上堆出了諂媚的笑容,那表情賤得讓連雲偉兩人表情一僵。

“朱醫生,朱大哥,我來看你呢。”

“別偷我東西,我就謝天謝地啦。你們誰受傷啦?”朱醫生將圓滾滾地腦袋轉向連雲偉的方向。

“我。”阿梅走過去回答。

朱醫生的女助理鬆開了正在按摩的手,示意阿梅坐在醫生的桌子正前方。雲盤趕緊繞過去朱醫生背後,替代了女助理的位置,一雙粗壯的手在朱醫生足足半尺厚的肩膀上大力揉著。

連雲偉張口結舌地看著這奇怪的場景。

這還是雲盤嗎?那個留著小辮子一幅吃人肉長大的模樣的雲盤哪去了?

“你這點小傷跑我這來幹嘛?是雲盤這家夥要你們來的吧?不安好心。”朱醫生看著阿梅將頭上的破布條撕開,但很快就搖了搖頭,撇撇嘴。連雲偉十分好奇那張胖臉上的表情怎麽那麽豐富。

“缺了塊肉而已。消炎,有草藥與西藥,你要哪種?”

“草藥,當然草藥啊。”雲盤站在朱醫生身後,對著連雲偉與阿梅擠眉弄眼。

“爸爸。”一個略帶著童稚、卻又有點沙啞的聲音從另一間室內傳來,連雲偉與阿梅同時轉過頭,張大了眼。那扇門打開了,一個穿著不合身的白大褂、大概15、6歲的女孩從裏麵跳了出來,滿臉驚喜地撲向雲盤的方向。

“慶山,你看看哪是誰?”雲盤先是彎下腰,仍由慶山摟住自己的脖子,讓她在自己的醜臉上親了親,然後才抬起頭,滿臉得意地看著連雲偉驚愕的樣子。他心裏可得勁了,這連大鳥回來之後問了好幾次雲盤,慶山在幹嘛呢,雲盤就是不說,今天在路上也不說,就想看看連雲偉這永遠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有沒有其他變化。

“慶山。”連雲偉一把抱住衝過來的小姑娘,滿心歡喜。

這個從地獄裏跑出來的小姑娘,才一個禮拜沒見,就已經變得陽光了,那雙原本渾濁黯淡的眼睛再度變得明亮,變得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隻是現在滿臉的淚水,鼻涕眼淚混合在一起掛在臉頰,嘴角卻又帶著笑意。

“連叔叔。”

剛剛坐下來的阿梅轉過頭,也是滿臉驚訝地看著往日冷漠的連雲偉突然滿眼的慈愛,那個皮膚略黑的小姑娘則是哭得稀裏嘩啦。直到醫生將一團黑糊糊的草藥糊在紗布上,再蓋在她的傷口上,那種火辣辣涼颼颼的疼才讓她回過神來。

“慶山,幾天不見就變了個樣了哦,我看看,告訴我,你在這裏呆得怎麽樣?開心不?有人欺負你不?”

當連雲偉問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突然有些尷尬,趕緊抬頭看了看那位圓滾滾的朱醫生,他與慶山說的是英文,語速很快,可仍舊被那醫生聽得明明白白,斜臉看了看連雲偉,手指靈活地繼續幫阿梅包紮傷口,嘴裏卻陰陽怪氣地衝雲盤說道。

“趕緊把你那寶貝女兒帶走,別再我這裏受欺負了。你說你一醜到天邊的,怎麽就有這麽一漂亮女兒呢?真是可憐了這孩子。”

“朱爺爺,對不起。”

“朱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抱歉。”

連雲偉與慶山同時向朱醫生道歉。朱醫生神情不忿,熟練地將阿梅傷口包紮完畢,脫下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扔進垃圾桶,把手一伸,“給錢吧雲盤。你們要聊天的,去CT室聊吧。”

“謝謝朱先生。”連雲偉恭敬地彎腰致禮。

在來這裏之前,禿子向他提及個這老頭的過去。朱醫生實際年紀快80歲了,隻是看上去比較年輕。10幾歲的時候就從國內嶺東遠渡重洋,在法國學政治、去德國學軍事、在東瀛學管理,可回來之後進入的組織卻讓他鬱鬱不得誌,當其他人去寶島的時候,他選擇留在了緬因國,開個診所懸壺濟世。看人順眼,分文不取;惡人來診,重金不醫。要不是有些人緣,早就死翹翹了。可他仍然是我行我素,當年禿子剛來的時候,朋友介紹找到朱醫生,兩人一見如故,像是隔代兄弟似的。朱家診所生意順利無比,朱醫生當然知道是怎麽回事,但他也不提,反正你周禿子過來買點感冒藥一樣得付錢。

連雲偉憐惜地摸了摸慶山的頭,示意她先去與養父雲盤聊會天,自己與阿梅在助理醫生的引導下,去到2樓的CT室。

“這裏是安全的,你先在這裏住幾天吧。”

CT室隻有一張座椅,連雲偉讓阿梅坐下,自己靠在門框,微笑著看著阿梅。

“我老板讓我找你,肯定是知道你有辦法找到他,你帶我來看醫生,我謝謝你,但是你得趕緊想辦法把他找到,救出來。”阿梅剛剛清洗過傷口,臉頰上沾著的血跡也被朱醫生用酒精清洗掉了,看上去精神了很多。

“我不知道怎麽找。”連雲偉雙手抱胸,搖搖頭。然後抬手製止阿梅要站起來的動作。

“我也不知道楊胖子為什麽這麽說,坦率的講,我都不知道你們是幹什麽的,做了些什麽,我怎麽能猜到你們得罪了誰?為什麽要綁架他?嗯?我說的對嗎?”

說這段話的時候,連雲偉身軀微彎,眼神眯著盯著阿梅。

“我們做什麽的,你很清楚。連先生,你要想想我老板是怎麽幫的你,你是什麽離開國內的?沒有他你現在正吃著牢飯呢。”

“嗬嗬嗬嗬嗬嗬!”

“難道不是嗎?”

“你是裝傻還是真傻?沒有我,你與楊胖子死幾回了?我們不用爭論這個,很無聊的事情,你老板現在死活不知,難道你就不能跟我說點什麽值得思考的線索?要不,我真猜不到。”連雲偉雙手抱胸,在房間內來回踱步。

猜不到?

阿梅突然想起楊胖子臨走之前說的話。

“哦對了,我老板臨走的時候,讓我告訴你說,你猜的是對的。”

連雲偉停住了腳步。

我猜的是對的?

我猜什麽了?

警察?臥底?不會吧。

一個臥底怎麽可能帶著一群小弟到處打打殺殺?難道這群小弟們並不知道這位老大的真實身份?

這他媽什麽鬼?

連雲偉繼續緩緩踱步。

“還說什麽了?”

“還說,他很安全,讓我趕緊走。還說……,還說開車慢點。”阿梅慢慢回憶,耳朵部位傳來的清涼與刺痛感讓她很不舒服。

“你來的時候,注意到後麵有車跟蹤麽?”連雲偉怔了怔,打斷了阿梅的話大步走到小木屋的窗前,將垂下的白色紗窗掀開一絲縫隙,朝外麵看了看,然後大步走到另外一側的窗戶如法炮製。

“沒有,我一路上都看得很仔細。”阿梅搖搖頭。

“嗯,那你最起碼得告訴我,你們今天的經過吧?你們準備去幹嘛?碰到了什麽事情?這個必須得說清楚,否則,我最多能保護你的安全,至於楊胖子,讓他見鬼去吧。”

連雲偉看了看樓下,隻有一位穿著普通的遊客背對著小樓走在小徑上;一位年邁的老人牽著一條金毛犬,旁邊有一個4、5歲的孩子。他定下心來,開始盤問阿梅。

帶她來看醫生,這是容易讓她接受的,沒想到中途冒出來慶山,這是好上加好——家庭氛圍讓人放鬆。然後先問別人最隱秘的,等他建立起心理防線之後再問次要的。這種方式比較容易讓人開口說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阿梅也站了起來,想了想,開始說出今天原來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