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攻略

二百二十六 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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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哀叹道:“其实我今早已经写了奏折,将咱们的处境呈报给朝廷,言明了班师一事。朝廷对我连结河朔的想法决策不堪了了,可对于咱们,却是不能不想办法,尽力做好善后的工作。前几日,我派人前往河北,昨日刚刚接到义军首领赵云的来信,说他已经聚集了两万之众来策应咱们进兵开封之举。”

张宪急道:“如果这时咱们抽身而去,伪齐境内的义军必会遭到伪齐的全力围剿。若赵云不知道咱们已经退兵,分布兵力必然失当。”

岳飞站起道:“正是这个道理,张宪,你暂代我职,我和小奕、梁兴去趟伊阳——”

没等岳飞讲完,众将异口同声劝道:“元帅不可,相公乃国之重臣,深入敌境,恐有不妥。”

岳飞苦笑道:“我是去见岳云,让他骑我的马去趟河北。我和杨再兴在伊阳坐镇,打着我的旗号,搞大进攻的声势,一定要坚持到小奕他们到达河北见到赵云之日,那样才不失相交之谊——都下去吧。班师之事,现在就去筹划。”

众将听罢应声而出。

恰在这时,牛皋亲自扯了被绑缚的薛亨,大踏步走进帐来。“元帅,让我好找,看看,我是不捉了个活的回来,哈哈!大功一件呐!”

众将往外走,无人理会他。

牛皋忙道:“喂,什么情况?太不仗义了吧,我这可是大功一件,圣上定会加官进爵,不道贺也就罢了,干嘛都丧丧个脸?”

张保拱手道:“牛将军,恭喜你了,明日班师,你可以直接到京城去领赏了。”

牛皋一听哈哈大笑。“班师好啊!我正寻思,我老婆想我想的肯定眼睛都蓝了,班师好,哈哈!”

牛皋笑着上前一脚把薛亨踢倒跪地。“给元帅磕个头,赶紧求饶一番,我们元帅可没我这般乐观,没准儿正在气头上,弄不好,会杀了你呦。”牛皋说着转身出去了。

岳飞并不理会薛亨,写好书信,带了郭奕、赵敏和梁兴三人出了军营,向伊阳疾驰而去。

约莫奔了一个时辰,途经一片茂密的树林,刚驰过拐弯处,只听“嗖”的一声破空声响,有暗箭穿过树林的缝隙直奔岳飞而来。

郭奕与岳飞之间隔着梁兴,想要施救已然不及。

羽箭深深刺入岳飞的左臂,再偏一偏,险些就会穿肋而过。

岳飞痛得闷哼一声,勉强将马勒住,汗水瞬间满额。

郭奕三人也都惊得勒住战马。梁兴和赵敏抽剑护在岳飞的身前。

郭奕见状,飞身扑进树林,只听林中马蹄声响。一箭之地,有人提弓纵马狂奔。

郭奕提步猛追,奈何林中灌木丛生,待到七拐八绕,奔到林间路上,那人骑的黑马甚是快捷,已然奔出树林,至此更加放开四蹄,狂奔而走。

郭奕追到树林边缘,拾起一块碎石,奋力掷去,正中那人头部,但是距离尚远,力道明显弱了许多,只听那人惨叫一声,伏在马上依旧催马奋力前行。

郭奕追到一处高岗之上,眼见已经追不上了,只得止步驻足。

但见那匹马竟向岳家军营的方向奔去。

郭奕心中不免疑惑,纵上路旁的一棵大树,极力远眺,果见那人奔向岳家军营,堪堪待到营前,忽而转向东边去了。

郭奕跳下大树,快速转回到岳飞三人的身边。

岳飞此时已经取下羽箭,包扎妥当。

郭奕如实禀报了情况,“大哥,只有一人,骑的是黑马,只看到背影,却是我军将士装束,总是在一箭之地,小弟追赶不及。不过我掷了一块石头,打中了那人的后脑。”

岳飞只是皱眉,未置一词。

梁兴扶岳飞上马,自然自语道:“咱们出行之时,只有几个统制官知道,咱们又走得极为匆忙,有谁会对岳大哥不利?应该都来不及布控。”

赵敏道:“我到林中仔细查看过,发现了一只被射杀的兔子,和插入树干的两支羽箭。我猜想,那人应该是在此处射猎,见到咱们临时起意。”

郭奕补充道:“那人始终不曾回头,只是一味地逃命,不过倒不像是慌不择路,竟然向岳家军营的方向奔去了,倒是有些奇怪。”

岳飞沉吟道:“若是军中之人,独自出行,不是中级将佐,就是踏白军的侦察士兵,一定是熟人。”

赵敏一听愤恨不已。“这个狗贼,岳大哥猜的应该不错,平时岳大哥对士卒关爱有加,只是对手下的将官管教得严了些,不想竟会有人如此怨怼。”

赵敏言语中是认定了有岳家军的将官对岳飞突放冷箭。

岳飞叹气道:“这次出兵一切顺利,我倒想不出对哪一位将官恶语相向过。”

郭奕却不同意赵敏的观点。“敏儿,不可妄加断言。怎会是自己人所为。那人往岳家军营方向,也是回归伪齐的方向。”

岳飞犹豫了一下,要赵敏和郭奕依然行程不改,前去伊阳,自己由梁兴护送回返岳家军营。

郭奕实在放心不下,“如是伪齐派来刺杀岳大哥的可就糟了。那样肯定不止一人设伏,能不能是声东击西,要把咱们分开各个击破?”

梁兴同意郭奕的观点,赵敏一听也犹豫了,一军的主帅性命可是攸关,轻忽不得。

岳飞僵持了一下,便不在坚持,只得踅马,四人全部回返岳家军营。

岳飞箭伤见骨,四下林深树密,三人只能一路护送严加防范,是以只能缓缓而行。

待到四人回到军营,岳飞立刻将各部的统领,下至准备将,共计四十多个将官,叫到营帐之中。

众将听闻岳飞半路被射伤,纷纷上前慰问。

王贵和姚番站在最后,只是探头张望。

张宪扭头对众人道:“妄图射杀少保,不管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都是死罪,不过既然元帅说了,可能是临时起意,只要他现在站出来,还可免于处死。王横去四门查探,很快就回,若是王横回转,还没人站出来,到时就不能怪元帅他不讲情面了。”

岳飞道:“王贵,你有棍伤在身,先回去休息吧。”

“谢谢大哥信任。”王贵说着一瘸一拐地走了。临出门还不忘回头喊了一嗓子。“识相的,赶紧站出来认错。”

焦文通向前迈出一步,“元帅——”

众人都望向他,一阵唏嘘不已。焦文通不以为然道:“切!你们想什么呢?元帅,我打仗时伤了脚骨,虽说上马杀敌还可,但是久立恐有不妥。我们忠义民兵来投你,不满意大可转投他处,用不着用这些下三烂的手段。何况,我和梁兴一正一副,行军中有错,元帅只因忠义民兵新近来投,避重就轻,并未责罚,我足感盛情,何来以德报怨。不过郎中说了,我确实不能久立,望元帅体谅,让我回去休息。”

岳飞点头道:“好,你回去吧。”

焦文通转身也一瘸一拐地走了。

又有人陈情:“元帅,属下午前当值,时间就要到了,准许离开。”

岳飞点头。那名将领也转身去了。

时间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姚番小声嘀咕道:“不知你在做什么?怎么会怀疑是军中将领袭击你呢?这不是有病吗!天近中午,这么耗着,哪是个事儿呀。你总得让人吃饭吧。”

恰在这时,王横转回来,向岳飞禀报道:“元帅,问过东营守门的将领了,一个半时辰之前,只有姚番将军骑了黑马从营外返回。”

众人一听,皆将目光扫向姚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