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和李妍熙南归,依旧打探赵敏的下落,自是无果,见郭奕矢志不渝,久而久之,李妍熙也烦了。
郭奕就是要她如此,希望她知难而退,可惜忽一日被李妍熙识破,不禁笑话他道:“幼稚,我开心得很,怎么会烦,我全当是和奕哥哥游山玩水。”
摆脱不掉李妍熙,郭奕只得变本加厉,更加疯狂地寻找赵敏。
这日两人回到东平,忽然看到白莲宗的周义在城门口伫立,一见到郭奕立时大呼:“郭大侠,我可等到你了。”说着便飞奔过来,听那语气,显是颇为急切。
郭奕知道各地的零星义军,依然在被六舅兀术围剿,是以心下很是过意不去。“周大哥,你们一向可好?”
周义叹道:“就是不好,才来找你,我们宗主他被人给杀了——”
郭奕一惊,以为是六舅兀术所为,心头立时沉重起来。“那你们现任宗主是谁——”
“是宫万年宫大哥暂代宗主之职。可圣姑却固执地认为,不寻到你,不足以成大事。”
郭奕一阵汗颜。“你们白莲宗应该分散而为,比其他义军应该更会隐蔽才是。”
“郭大侠,我们受金兵围剿是最轻的,只是想不到,金人可能另派了一股江湖异士,来对付我们。是以宗主在相州猝不及防,结果着了人家的道。那些人似乎是为了邀功,竟然割了宗主的首级,携了径向济南去了。圣姑追去那里,让我们在东平和大名等地寻找郭大侠的下落。”
“姑姑她去了多久?”
“已经两天了。”
郭奕叹了口气,想想无法推辞,不能袖手不管。“那咱们立即赶去济南吧。”
于是一行三人快马离城,赶往济南府,为了赶上李嫣,几人只得昼夜兼程。
只赶了一夜一日,等进入济南府寻到白莲宗的联络处,却被人告知:“圣姑进入济南府就失去了凶贼的踪迹,似乎知道白莲宗倾巢而动,济南府调兵遣将,四处搜查,圣姑不得安宁,只能暂避风头,更别说去寻找凶贼的下落了。”
于是郭奕赶到李嫣藏身的下榻处。
李嫣一见郭奕赶来,又是欣喜,又是哭泣,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
她与父亲失联多年,自打重逢相聚之后,感情甚笃。一切皆因郭家之故,是以对郭士安的安排,后来甚是依从,对郭奕也如同姐姐对待亲弟弟一般。
见李嫣哭得甚是悲伤,郭奕赶紧劝慰。“姑姑放心,一切都放在小奕身上,姑姑莫哭坏了身体,宗里的事务还需要人去打理。”
一旁的茅子元道:“她是见师父你来了,似乎一副重担终于可以与人分担,她是信不过我,都是徒弟我无能。”
李嫣白了他一眼,并未接言。
郭奕看出二人的举止,关系似乎亲密了许多。
见郭奕的眼光异样,茅子元道:“师父,其实我们已经订婚,原打算近期结婚的,可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大事。”
郭奕不禁问道:“部众是怎么获取贼人的消息,而来到济南府的?”
“师傅,护法之一的宫万年宫大哥暂代宗主之职,因此最先追击贼人,结果前日死在了济南,我们一接到消息,立刻倾巢而动。誓与金贼争个雄长,可金人在济南的兵马实在过于雄壮,我们人少,一时不得伸展。”
郭奕沉吟道:“天色不早,要不我今夜就去济南府尹的府衙去看看,或许捉个官员回来问个清楚。”
众人齐声呼道:“全仗郭大侠出力。”
白莲宗无人不知他的武功了得,是以也放心他前去。
李妍熙一听也要去耍。“我跟你去,也好有个照应。”
众人中只有李嫣知道她的身份。“公主要去倒是最好不过。”
于是郭奕二人检点行装,休息了半个时辰,这才趁着夜色,在一名白莲宗教众的引导下,来到济南府的府衙前。
郭奕飞身跃入,李妍熙紧随其后,进入府尹的院子。
那府尹的院落甚是宽敞,原本是昔日达懒的府邸,竟有五重,花园、回廊、假山、景观颇具一格。
郭奕二人并不停留,径向里面有灯光之处寻去。
但见府中戒备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二人左闪右晃,足足用了半炷香的功夫才来到第四重的院子。那里巡查的府兵倒是少了许多。
见有烛光,郭奕来到窗前,轻轻弄破窗纸向里面窥探,但见屋内坐着两人,细究之下,才发现竟是三舅宗辅的长子完颜雍。另一个似乎是李石——完颜雍的舅舅。没想到当政者竟然是这两个人。
完颜雍比郭奕还小两岁,当年跟他与合刺出入过完颜希尹的府上。与完颜希尹的长孙完颜守道甚是投缘,也最守洪皓的规矩。再后来郭奕见过一回,还是在宗辅的葬礼之上,却也没有说过话,如今他小小年纪,竟然成了济南府尹,看来定是有过人之智。
只听李妍熙道:“这小伙长得倒俊,奕哥哥,你怎么这么个表情?”
“这是我三舅的长子,为人谦和,秉性也好,从未带兵打过仗。我和他在希尹的府上一起读过书,他颇有乃父之风。”
李妍熙禁不住又探头去看。
这时只听屋内的李石道:“这些江湖人士,武功都不弱,外甥,你要小心才是,咱们如此兴师动众,没准儿贼人已经远遁他乡了也未可知。我猜想他来此,应该不是为了外甥你而来的。”
只听完颜雍道:“我只恨自己无能。”说着连声叹气。
李石劝道:“舅舅为你主张,你别将此事放在心上。至于白莲宗的余孽,为何大举来此,实不足虑。”
李石说到此处停下,起身去倒水。
郭奕正自犹豫,不知如何作为,忽见那李石伸手一触桌角,扬手间,几枚弩箭激射而出,直奔二人所立方位。
郭奕本能地一闪,忽然想到李妍熙的处境,再去拉她已然不及,只得扬手出击,顿时窗框震**纷飞。
其实李妍熙何等机敏,早就已然躲开,可郭奕这一掌突发震**,反而有纷飞的木框扫中了李妍熙的手臂。
李妍熙大为光火。
郭奕这时伸手去拉她,被她负气甩脱,继而转身率先跃出了四重的院子。
郭奕只得随后跟着奔出。
待到巡逻的兵士发现,二人已经跃上府衙的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