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攻略

三百零一 二十年音讯两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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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郭奕这般说话,树后那人只得转出来,竟然是个僧人,月光下视物不甚明朗,但郭奕目光如炬,倒看得分外清楚。

那人深目鹰鼻,颧骨高起,腮边深陷,看似五十出头,身材高挑,手中拿了一柄禅杖,似乎是木质打造。

那僧人走到距离郭奕两丈开外,才止住脚步,轻诵佛号:“在下昆仑僧,从虎思斡鲁朵一直尾随而来,你即知道我跟在后面,为何此时才道破我的行迹?”

郭奕轻声言道:“你没有为难我们,我搭理你做甚。可我们就要睡了,你还这般没头没脑地探头窥看,好没来由,看得我心情甚是不爽,是以前来打发你走。你即是和尚,当知本分,休误了修禅之心。”

那昆仑僧哈哈大笑,声音在空旷之地久久回**,显示功力相当深厚

郭奕不禁皱眉。“那母子二人睡得香甜,你别生事端,免得送了性命。”

那昆仑僧又忍不住笑起来,不过这一次倒似听人劝,放低了声音,忍着似乎是在苦笑一般,肩膀都抖了起来,表情甚是难看,像是有种无法言说的痛苦。

只听昆仑僧止住笑道:“我受吐蕃王子所托,来求耶律夷列一事,可求人总得带些礼物,我觉得一国之君本不缺什么金银财宝、绸缎之类,所以我一入都城就惆怅起来。不想竟然看到了你挟持公主,是以就跟了来,寻思捉拿你们回去做个见面礼,也好言明相求之事。本打算再跟你们几日,让那个辽帝急迫一些。我再擒你们回去也不迟,不想你倒有些功夫,竟然知道我一路跟来。”

郭奕轻叹一声,“真是让人听得了无情趣。”说着动念奇速,已然欺身到了那昆仑僧的面前,举掌就是一推。

那昆仑僧只觉眼前人影一晃,掌风已然扫过面门。他左右耳都带着耳坠,皆被掌风催迫得动摇不止。

昆仑僧本能地退了一步,举掌相迎,可哪里还来得及,只是格了个空。

郭奕已然化掌为指,一指点中了他的气舍和库房二穴。

那昆仑僧立时呼吸困难起来。

郭奕乘机给了他一脚,正踢在下巨虚的穴位上,昆仑僧应声瘫跪在地。

郭奕冷笑道:“你已经输了,你一个和尚,竟然如此无理。还是别在公主身上打主意了,我看你年纪比我为长。你们昆仑派的武功,我有见识过,虽有高妙,倒也宏大,不过,却也因此难练成绝顶的人才。”

那昆仑僧已然面色土灰,高诵佛号。“你轻功确已登峰造极,我昆仑一脉确实没你这般的人物。善哉善哉。”说着竟然挣扎而起,躬身而退,转眼功夫便在百丈之外了。

郭奕也惊讶于他的坚忍,解穴之快,步伐之诡奇。

郭奕看着他远去,月光之下,这一望也能望出三四里之遥。但见那昆仑僧忽然坐到一棵树下,打起坐来,就此一动不动了。

郭奕皱起眉头,也不便再去赶他走,于是回到朴素母子身边,侧身坐下,进入忘我之境。

次日,天光微亮,郭奕便叫醒朴素母子起程。

行了不久,便见那昆仑僧竟然遥遥赶来,忽远忽近。

郭奕只做不知,朴素母子更加不曾察觉。

堪堪行到日头偏西,终于赶到了喀什葛尔,三人寻了一座最大的客栈住下。

正在用饭之际,那昆仑僧踱进门来,坐到郭奕的邻桌。

郭奕不禁皱眉,心想:‘这恶僧显然还有后招,不然也不会有恃无恐又跟了自己一天,这是还有胜算在手,自己却也大意不得。’

那昆仑僧要了碗汤面,便坐下来安心等待。

郭奕见朴素两人狼吞虎咽吃完,便道:“今日应该睡得好些了。”说着起身。

那昆仑僧一见三人要走,忽地一顿手中木杖,但见三枚毒钉激射而出,分取三人要害。

郭奕弹指将两枚银针击出,伸手指朝射向自己的那枚毒钉迎了上去。

郭奕手上戴着辽人节日送的玉扳指。那毒钉正打在玉扳指上,继而折返而回直向昆仑僧射去。

昆仑僧倒也了得,木杖在手,抬举一挡,毒钉应声落地。

郭奕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接我三针。”说着将银针激射而出。

那昆仑僧举杖相迎,‘当当当,’三枚银针被他击落在地。

昆仑僧只觉持杖的右手一麻?这时木杖已经舞得慢了,探目一看,吓得惊出一身冷汗,只见手背上赫然钉着一枚银针。抬头向郭奕怒目道:“你,使诈——”

郭奕笑道:“我说三枚,你就挡三枚呀,你倒不失赤诚之心。”说着哈哈讥笑起来。

郭奕转身拉朴素母子向后院而去。边走边道:“和尚你坐着别动,运功疗毒,或许五个时辰后就可无后遗症了。”

那昆仑僧一听,颓废地坐到了木凳之上。

郭奕安顿好朴素母子之后,来到客栈老板的房间。“铁木哥,我又来打扰你了,可有我的书信?”

那铁木哥一见郭奕,忙起身倒茶。“有的,小奕,前台已经有人知会我了,说你带了个美女来,我不知何故,只好在这里坐等你了。我这就拿给你。”

郭奕坐下等待。“是我在京城救的一位权贵。”

这家客栈是当年丐帮派人来寻找郭奕之时,第一次与郭奕相逢之地,自此便约好,找不见人,便可留书于此。

郭奕重金打点过铁木哥,自然钱多好办事。

铁木哥从墙柜中取出一个木盒,连盒子一并都端给了郭奕。

郭奕伸手打开,目光凝重,将最上面的信展开,依然是丐帮帮主沈光远的亲笔。

“郭贤侄台鉴,这一年来事有多发,陈欢陈前辈已经于去年亡故,我今年七月赴山东,才知此事。赵云兄弟身染重病,如今已经不能习武。白莲教倒是好生兴旺。茅子元一直以你为师傅自居,是以教众广阔。去年去祭拜你的父母,果然有几位侠士候在那里,久候你不至,便知你应该还在西辽。我们聚了一日,吐些肝胆便各自散去,八月到敏儿父亲坟前祭拜依然如故。至今遍寻敏儿不果。小奕,你别灰心,虽然叔叔今年卸任了帮主之职,可已经叮嘱新任帮主郭士敦,叫他好生御下,再派人手多方留意敏儿的行踪。你二十年寻那萧燕山未有结果,还是回来吧,在世的兄弟叔伯都很想念于你——沈光远书。”

郭奕看罢,不禁黯然神伤,潸然落泪。

铁木哥见状道:“小奕,你又是这般,哥哥每每见你这样,心也痛了,我去弄些酒菜,咱们喝点吧。”铁木哥说着出门去料理。

郭奕将信放了回去,拿起笔写了回信,放入盒中,起身将盒子塞回墙柜,然后转身出门,去到厅堂与铁木哥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