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亮,先鋒部隊起程,郭奕隨先鋒托布勒的一千騎兵先行。
隊伍疾行了兩日,按預定時間提前一晚到達金山寨。
那金山寨早就聽到風聲,是以寨門緊閉。金山寨隻有寨門一處可以攻伐,三百人守在那裏居高臨下,別說是千人,怕是萬人也是難攻。
托布勒眉頭緊皺,“不知蕭將軍他定下了什麽奇襲之計,發兵之時竟然一句也沒有向我提及。”
郭奕望著高高的寨門,也不禁為蕭漢的主意擔憂。“蕭將軍既然叫咱們做先鋒,怎麽又不傳授機宜給你,這可讓人琢磨不透了。”
托布勒道:“蕭將軍隻開了一句玩笑說,‘有郭大俠陪你前去,你大膽衝鋒就是了。’隻此一句,讓人實在摸不著頭腦。”
郭奕皺起眉頭,想象著蕭漢對自己寄予的厚望,應該是來源於樸素說過什麽,有紮布韋佐證,也不由得蕭漢不信,看來這是要自己冒險啊!
郭奕沉吟了一下道:“咱們就此歇過,明日一早攻寨,天未亮的寅時一過,咱們便即攻寨如何?”
托布勒聽郭奕的語氣,反倒是自己要聽他的調遣一般,可是既有主將的戲言,人家高調些,自己不當真也就是了,用不著譏言以對。於是微笑道:“難不成郭大俠已經有了良策,托布勒在此洗耳恭聽。”
郭奕笑道:“我哪有什麽良策,隻不過打算寅時進到寨中去看看,或可打開寨門,或者阻住他們的反擊,到時你全力一撲就是。”
托布勒聽得瞠目結舌。“郭大俠,你是說,你要趁著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躍上寨牆上去嗎?”
郭奕道:“我剛剛看了一眼寨子,都是樹木排布,直立三丈高而已,我攀爬的本事有些,想來上去應該不難,到時我上去的時候,你觀我動靜,大約半個時辰之後,你發起進攻就可以。”
托布勒咧了咧嘴。“希望如郭大俠所說,到時托布勒定要見識郭大俠的高招。”
郭奕笑道:“我若能進去,小命全在將軍的手裏了。”
托布勒心中暗想,‘這人如此托大,定然是有些本事,可寨中精兵把守,到時是死是活,是他咎由自取,卻也怨不得我了。’
想到此處,卻還是點頭應承道:“前日酒席之上,我見公主對大俠甚是倚重,誇讚有加。托布勒哪敢怠慢,既然蕭將軍也這般地信任於你,托布勒依計行事就是。”
郭奕也不和他客氣,就此二人各自歇息。
次日天交五更,郭奕起身,結束整齊,與托布勒趕往金山寨門前。
由於地勢狹窄,一次勉強可以擺布三四百人攻伐寨門,於是托布勒將兵馬分成三組,嚴陣以待。
托布勒帶了三名百夫長陪著郭奕,來到寨前兩箭之地的黑暗中停了下來。
“郭大俠小心為上。”
“等我消息就是。”
郭奕說罷縱身,動如脫兔一般,向前飛竄而去。
托布勒以及三個百夫長隻見一道黑影閃身離去,轉眼之間就穿過離寨門一箭之地敵人設置的火堆,完全沒看清楚,郭奕是怎麽就到了寨牆之下。
隻見那條模糊的身影,仿佛飄起一般,縱起丈餘,忽左忽右。待到四人揉了揉眼睛,那條黑影已經不見了蹤影。
四人都驚愕不已,莫不是見鬼了,一時皆相對無言。
忽然一名年長的百夫長道:“我隻在二十年前的卡特萬會戰中,見過先皇的師傅蕭燕山有此神功,看來咱們今日大事可成矣。”
托布勒道:“聽說先皇的師傅神功蓋世,卡特萬會戰之所以成功,有蕭老英雄極大的功勞。”
“對呀,當時援軍雖到,扭轉了戰局,可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是先皇的恩師突然出現,擒了對方的族長和主帥。東哈刺的兵將見他如見神仙,紛紛棄了長矛,跪地一片。自此我大遼才平定至今,想不到如今又起刀戈,隻是不知,那蕭老英雄還健不健在了。眼前這位郭大俠,也是神鬼莫測,咱們倒是小看他了。”
“要不怎麽蕭將軍將他派來先鋒的軍隊當中呢,看來還是蕭將軍慧眼識人。”
托布勒道:“之前,我隻道此人從京城將公主救出,萬裏來投,一路上隻是僥幸苟活,現在看來,確實有驚人的藝業。”
三人一邊說話,一邊靜聽寨中的動靜。隻聽得夜鶯鳴叫,黎明前的夜色越來越深。
天就要亮了。
托布勒輕聲吩咐道:“先頭部隊準備,三個百夫長立刻向後隱去。
天色漸漸現出微暗景色,托布勒手中擎刀,身後三百勇士,各擎刀槍繩索,八架雲梯分由八十人護持,隻待一聲令下,就要攻城。
隻聽寨中更鼓響過,托布勒心中一沉,正自猶豫不決,忽聽寨門吱扭扭被人打開,隨之,另一扇也被人快速推動。
隻見郭奕探頭向他們這裏招手。托布勒揉了揉眼睛,確定是郭奕的模樣無疑。不禁大喜過望,低呼一聲:“給我,衝!”
三百人立時蜂擁向前。待到了門前,再次確認郭奕身後無人。
托布勒不再猶豫,率先衝了進去。
此時寨中依然鴉雀無聲,郭奕回身與托布勒並肩奔跑。
托布勒不禁伸出大拇指。不顧喘息地讚道:“郭兄真乃神人也。”
郭奕笑道:“還好,他們守門之人如此托大,我反而沒費什麽勁兒,隻是將軍,他們既然已經中招,便別傷損他們的性命了,都是自家兄弟。”
“那是自然,一切聽從郭大俠之言就是。”托布勒說著向後一揮手,眾兵卒迅速散開。“少傷人命,占領有利地形,傳令後邊的兄弟立即進寨。”
郭奕又道:“我一直走到第二道關口那裏,頭道這裏隻有大約八百軍卒,咱們可以叫三百人去阻截在第二道關口那裏,我隻是製服了幾十個人,其餘的都在睡覺,莫起爭執,以防他們逃回第二道關口去。”
托布勒見不傷一兵一卒就突破了第一道防線,心中自是狂喜。道:“全依大俠指引,我叫一個百夫長隨你去。”
托布勒說著,叫過一個百夫長,帶三百人馬跟隨郭奕向三裏外的二道關口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