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电物资部的谢炳忠是位老牌中专生,瘦小羸弱,木讷寡言;妻子顾佳是个没有文化知道的农村妇女,高大壮实,能说会道。
两口子育有一儿一女,大儿谢天明智商奇高,曾经轻易考取顶尖学府燕京大学,乃是正儿八经的天之骄子,称得上前程似锦。
可惜,天妒英才,在他大学毕业之际,情投意合的恋人无情抛弃山盟海誓,转身投入豪门贵子怀抱。
这个玩笑开得实在太大了!感情专一的谢天明素来自负,他接受不了残酷现实,从此一蹶不振,患上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
小女谢亚芳,留有长长的麻花辫,一天到晚操持家务,照顾哥哥,鲜见其走出谢家租住的农家小院。
单身小伙赵俊峰性格活泼,工作扎实,就有人开玩笑般将他与谢亚芳配对。
说者玩笑,听者当真。经过一番考量,顾佳觉得小伙是个过日子的好男人,就暗自托人撮合,少男少女开始接触起来,赵俊峰胆小怕丑,每次上谢家找亚芳,他都会请求孙正非陪伴。
燕京大学可不是想考就能考上的!精神异常是灵敏人士的通病,孙正非带着好奇心,欣然陪同前往。
谢天明,长相如爱因斯坦,鼻梁高直,额头高宽,头发长卷,其个儿不高不矮,体形偏瘦,给人一种善良聪明人的感觉。
孙正非打心底不把谢天明当成精神病人看待,反而很尊重,也很钦佩他。每到谢家,孙正非最爱与谢天明闲聊,聊天内容天马行空,次次相谈甚欢,意犹未尽。
几天不见好友孙正非,谢天明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妈!孙正非呢?他怎么不到我家来了?”
“估计是出差去了吧。”
为了避免刺激儿子病情,顾佳打心里不愿意外人与儿子交流,她从几个药瓶里倒出一把药丸递给儿子,微笑道:“乖崽,把药给吃了,妈妈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谢天明猛地抬手打飞药丸,神经质地怒吼起来:“我又没有病!干嘛要吃药?我不吃!”
“你们都认为我有病!就只有孙正非觉得我正常,所以你们就不想让他来见我!”
“哎呀!儿子呀!妈妈哪有呀!”
“哥,你莫要激动,我去问问赵俊峰,就知道孙正非干嘛去了。”正在院子里择菜的谢亚芳听到动静,赶紧进屋细声细气安抚哥哥。
“那你快去呀!”
修理车间,无精打采的赵俊峰见到谢亚芳小跑而来,顿时喜上眉梢,赶紧迎了上去,当他得知来由,当即前往谢家解释缘由。
原来孙正非是去楚省参加面授辅导了,谢天明这才安静下来,他索然无味道:“读再多的书,又有什么用呢?”
赵俊峰不知他另有所指,作古正经解释道:“现在我们单位跟以前不一样了,想当官,就必须得有文凭。”
“那你也去上个函授大学,等你有了文凭,就可以当官了。”
额...可我一拿起书本就脑壳疼,根本就读不进去呀!赵俊峰面露难色,生怕谢天明当真。瞧着他那窘样儿,谢亚芳不禁笑出声来。
好在谢天明又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孙正非这人不简单,有出息,你跟着他也不错。”
“天明哥,我与孙正非是喝血酒的结拜兄弟,他有出息了,肯定会关照我!”
“哦...那你将孙正非的情况说来听听。”
......
傍晚时分,谢亚芳破天荒同赵俊峰外出散步,头一次约会,小赵既紧张又兴奋,他患得患失,生怕唐突佳人。
好在谢亚芳没由来地长叹一声,打破了这份尴尬沉默:“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我哥才能够回归正常生活。”
“赵俊峰,你不会嫌弃我们家吧?”
“怎么会嘞!我是那种人嘛!”小赵感觉受到莫大冤枉,脸蛋儿涨得通红。
谢亚芳见状,不由心中一甜,感觉眼前这位男生是真爱于她。
“你不知道我哥小的时候有多聪明!看书过目不忘,年年考试都是全县第一,是我们那有名的神童。”
“都是那个无情无义的女人,我哥怎么就会看上她呢?”
赵俊峰灵机一动,建议道:“亚芳!既然你哥跟非哥投缘,干脆让他搬到我们寝室去住,说不定这样会对他的病情有所帮助。”
“那也要孙正非乐意才行,平时,他是看在你的份上,才对我哥和和气气,如果我哥真搬过去同住,那就完全不一样咯!”
赵俊峰信心满满,牛皮烘烘地说:“没事!只要我开口,他不乐意也得乐意!”
“那我得问问我妈才行,如果她不同意,也是白搭。”
......
待到孙正非学成归来,赵俊峰当即嬉皮笑脸拿大舅子说事,与精神病患者长期同住一间房,还是有一定的心理压力,也需要一定的勇气。
孙正非沉默片刻,问道:“兄弟,你对那个谢亚芳是认真的,还是随便玩玩?”
“当然是认真的!我哪会像你哟...三心二意!”
“好好说话!”孙正非虎目一瞪,问道:“那你觉得她对你怎么样?”
“她对我很好呀!而且她温柔善良、勤快朴实......”
“好了好了!”孙正非觉得肉麻,赶紧叫停。
“是谁想让谢天明搬到我们寝室来住的?”
“我呀!因为我觉得天明哥与你合得来,这样子对他的病情有所帮助。”
“那他的家人都放心吗?”
“放心呀!只是怕给你添麻烦。”
“如果谢亚芳愿意嫁给你,我就不怕这个麻烦。”
赵俊峰傻笑道:“我真想结婚了!要不然,连牵个手都不让牵。”
“憨呐!难道你就不晓得先订婚吗?订了婚,你们就是合法夫妻,你想怎么样都行!”
“也是哟!”赵俊峰茅塞顿开,满眼都是性福时光。
“等一会,我去给办公室李主任打个招呼,你大舅哥就随时可以搬进来了。”
“还是你老人家想得周到。”赵俊峰笑嘻嘻地拍了一记马屁。
谢天明身上有股子腐朽之气,像一个万念俱灰的空心人。既然他是结拜弟兄未来的大舅哥,孙正非就对他上了心。
“兄弟,谢天明得的是心病,心病得用心药医。只要设法打开他的心结,病情自然就消失了。”
“哇噻...我就知道你有办法!”听孙正非这么一说,赵俊峰高兴得跳了起来,给他来了个大大熊抱。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见小赵大失所望,孙正非不禁哑然失笑,他是有一些想法,但不知能否奏效,只能见机行事,以免适得其反,好心办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