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尖用力,猛地点向常盈的眉心。
她的人突然怔住,迷茫地看向我。
“醒醒,那是幻觉,我们现在在阴市,这里都是阴灵,没有婚礼。”
说完这些,立马又在她身上加了一道清净符。
她过去受制过应求,所以到了这里,首当其冲。
我只要隔开她与应求的联系,那她就还是狐仙本人。
果然,上了清净符的常盈,眼底立刻窜红,目光如炬地看向前方。
我松开她,去抓前面的柳川和常寻。
这两人我就没兴致看他们的执念了,直接上符。
三人恢复清明后,跟我齐往阵中冲去。
数不清的怨灵,像下饺子一样,从四个方向往中间的一大块迷雾里跳。
迷雾的中间被层层包围,既是用了天眼,也什么都看不到。
但四个角,却是由四个大灵守着的。
第一个就是平城的秋婆婆。
老太太到这儿之后精神了,腰不弯,腿不瘸,眼睛都比平时睁的大一点。
就是脸白的没一点血色,浑身则跟烧些透气似的,到处往外窜黑烟。
第二个也很熟,平城阴戏院里的班主,崔铭。
我之前进去找孙小慧的时候,就觉得这货过于强悍,现在看来,他应该是最早被应求训服的恶灵。
第三个是灰老鼠。
第四个最意外,竟然是顾荣。
他竟然已经死了。
而且感觉上,他有点临时凑数的意思。
秋婆婆,崔铭,包括灰老鼠,都是活着时有邪法,死后立刻被应求所练。
他死的晚,活着的时候又是一个笨蛋,连事都拎不清,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
直到我看见他身后的两个助手,总算安心了。
看来应求没搞什么扮猪吃虚的戏码,也很清楚他的实力,所以安排了乌凌和王汀给他。
乌凌,平城九凤山的妖道,青冥剑最初就是在他的手里。
那一身符纹,当时也把我打的够呛。
在古城的时候,应求弃车保帅,把他给弄死了。
现在看来,当时的死也是在他们计划当中的,现在不是又遇到了吗。
王汀,古城最后一条龙王家的家主。
黄老邪跟我说,他是被他的管家暗害致死。
我还觉得管家的本事也太大了些,如今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不错,人很齐全,值得上个“一窝端”。
迅速分配人手。
“黄明,常盈,你们两个在东位;柳川,常寻你们两个在北位。”
常盈最先说话:“西和南呢,那两边的很厉害……”
“交给我,别讲价了,干活。”
南边是灰老鼠,在上面没打过瘾,我特么必须再杀他一次。
西边是顾荣那一支,背后是乌凌和王汀。
很好,每个都交过手,连青冥剑都跟他们二位关系,我现在就用他们剑,要他们的命。
阵位四方,同时开打。
我意识一动,青冥剑已经直往顾荣那边刺去。
我的手也同时拍向灰老鼠的脑门。
阵中迷雾,在我们攻阵的同时,开始晃动。
正追着赶着往里跳的阴灵,突然像迷失了方向,站在阵法的边缘,茫然四顾。
青冥剑划过顾荣三人时,他们也反抗了。
但剑没给他们机会,一头扎进去,先串了顾荣,之后是乌凌。
王汀刚开始试图驾驭剑。
毕竟当初在古城的时候,他说这把剑最初的主人是他。
那会儿还在我面前露了一手,确实控制了剑。
我一气之下都想弃之不用了。
他又施舍似的还给了我。
没想到了,半年多不见,剑跟他已经完全陌生,理都不理他,直往身上扎。
他一看控制不住,转身就想跑。
可转过去,剑尖已经从背后,把他一并串了过去。
而我的一个手掌,也同时拍到了灰老鼠的头上。
它混身的黑气团被按到地上,摩擦了几下,就消失不见。
“这也太弱了,以前不都挺厉害的,怎么被应求练成大灵后,反而实力减半?”
直到我看到常盈他们那边,才发现是自己理解有误。
大概不是他们实力不行,是我太行了。
进入阴市以后,我一边应付不断出来挡路的阴灵,一边又要处理脑子里突突往外冒的回忆。
关于过去,几生几世,还有在封都城的那些年,甚至在十丈山上清修,上古荒野里历练,全部涌了出来。
那些深藏的记忆深处的功法与术法,也同时回到身体里。
现在与他们对打破阵的,根本不是凡人常乐,而是上古大修常乐。
谁能挡我?
刚开始我太低估自己了,生怕不行,才分了两个方位给他们。
实际上,我一个人已经绰绰有余。
在乱七八糟想这些的时候,我已经帮常盈他们一招破了东面。
剩下一面,不堪一击。
五行阵的四面,全被攻破时,中间的迷雾,突然像炸开的烟花,“忽”地一下,往四下里漫开。
站在阵外的阴灵,更像是走失的小孩儿,开始到处**。
我给黄明他们递了个眼色,五人一起同时往中间扑去。
看到中间的人后,我直接愣了。
这谁?
外星人吗?
外星人都没这么丑的。
找不到鼻子眼睛,整个面部只有五个洞,洞里不停往外冒着黑色的**。
上面两个里面,滚着浑浊小球的,暂且当成眼睛吧。
但说实话,真的跟眼睛没什么相似之处,除了都有一个框,里面两个球。
我不得不向常盈求证:“这……是应求?”
她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未见过他。”
我看向黄明,他倒是向我点了头:“他身上的气味很像。”
“很像,还是是?”
“是吧,因为我以前也没挨近过他的真身,只隔着皮闻到那么一丝味道而已。”
再看柳川和常寻,那两个也在发愣。
我估摸着,他们见的应求也不是这样的。
因为在我的记忆深处,那个叫应求的人,还是一个少年。
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的虽不算清秀可爱,但也绝对不能算丑。
更不会丑的这么毫无人样。
“我觉得,就算他是应求,也一定是被狗啃过了,人不能长成这样吧,看了眼睛都疼。”
“该死,”地上的人突然跳将起来,“常乐,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