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着资料，一个名为林子明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此人的作品，多是人像，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只可惜，英年早逝，没有留下多少传世的作品。
我有了一个想法，写实的大师，应该才会接触人体的骨骼。
寻着这个思路，我将那些写实的，分为一组。
可就算如此，数量依然很多。
而且，随着手艺的一代代传承，后起之秀，必定如海浪滚滚。
我闭目养神，我们手里握着一本字典，可我们要找的，只是其中的某个字，某个词。
这是令人绝望的。
而反观一旁的柳燕，似乎被什么东西，深深吸引着。
“燕子，看什么呢？”
柳燕递给我一张照片，并比了一个大拇指。
我看着照片里，是个一半枣红色一半墨色的摆件。
难道，柳燕在短暂的熏陶中，产生了对艺术的独到见解？
“凡哥，你是不是看不明白？”
我疑惑看着对方，摇了摇头。
“你看这个摆件，有两种颜色，不全是煤雕。原先的摆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坏了。这是用煤雕，做的修复！是不是没有一点违和感？”
在对方的指引下，我对这精湛的手艺震撼到了。
像我这种门外汉，是无法发现其中玄机的。
修复？
那些骨骼煤雕，会不会也是对尸体的修复？
可是，方小茹说，那些是杂乱无章的。
如果，能把所有的证物都找到的话，是不是就不乱？
其他的部分，会在哪里呢？
“这个人是谁？”
柳燕翻着资料，结结巴巴告诉我，“杜丰稔？”
我一把抢了过来，还是自己吃饭来得快。
杜丰稔，是一位资深的煤雕艺术家，巧的是，他也住在A城。
我有种预感，这绝不是一种巧合。
这时，手机响了，是许念的电话。
他已经找到了目击者，并让我立刻去审讯室。
王磊，40岁，K公司的一名司机。
许念让我坐下，并警告对方，“你应该知道，包庇也是罪吧？”
王磊头发浓眉，刘海飘在眼前，一身黝黑的皮肤。
他痛快点着头，操着一口浓重的方言，仍在申辩着，“警察叔叔，我就是一个司机，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已经有十几个人证实，你就是当时的目击者！不管别人给了你什么样的承诺，你要想平安，还得靠你自己！”
许念火急火燎，唾沫星子满天飞。
我不知道十几人的证实，是真是假。但是许念既然已经认定，肯定有他的道理。
“我就是个开车的，老板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不交代，我们一样可以找到证据。只不过，我们现在，只能把你列为第一嫌疑人了！”
许念的话，明显让对方一愣。
王磊攥紧了拳头，摇着脑袋，“这，这不是乱点鸳鸯吗？我就去拉了些煤块，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许念看着我，笑了笑，“对，这个人不在现场，他只是拉煤去了。”
王磊立刻意识到，自己已经说漏嘴了，“哎，那我就说了！可是，你们得替我保密，不能说是我说的！”
“说出你知道的，你的安全，我们会保证！”
许念庄重承诺，等着对方开口。
“那天，我接到李经理的吩咐，去拉些煤。当时，已经天黑了，我装好车，就离开了。”
“可是我卸货的时候，发现了已经发黑的骨头。当时，我就觉得大事不好，立刻报了上去。”
“在这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许念一边在纸上划拉，一边思考对方的话。
虽然才一天的时间，我已经对这些人警惕了起来。他的话，得掰碎了、揉开了来听，可能混着真话，也可能全都是假的。
李剑，明明有充足的时间，把自己摘出去。可是，两个版本的现场，他都成了关键人物。
他是个聪明人，但我觉得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人，并不多。
我拿着手串，缓步上前，“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昨天夜里，11点左右！晚上，人少好办事嘛！”
我拿着手串，强行按在对方眼前。
天旋地转，入梦成功。
幽暗的红光，密闭的房间。
王磊拿着两张红灿灿的票子，轻轻抽打着身前的绵软腰肢。
两个人的身体，布满了汗珠，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我呆呆看着眼前的场面，有点热血翻涌。
一念之间，退出了梦境。
我，竟然可以主动退出梦境？
这种情况，还从未出现过。
但我，已经来不及思考了。
我呼吸急促，刚刚看到的画面，和审讯室的环境，极不匹配。
主动退出梦境，似乎要消耗大一些。
我回到座位上，看着许念，给了他一个眼神。
“来人！”
许念找来一人，眼神恶毒，“王磊喝的水，必须加泻药，一直等到他出去为止！”
警员：……
许念和我离开，身后的王磊，一直在喊冤。
我没办法描述梦境，只告诉许念，昨晚11点，王磊在逍遥快活。
“我靠！谢顾问，这都行？你快说说，用的什么姿势？”
许念两眼放光，把我当成了荤段子手。
“水平不值一提，我觉得许队长的，一定要更精彩一些。”
我掏出手串的时候，许念已经闪到了三米开外。
在我们审讯的时候，方小茹那边有了新的进展。
死者的死亡时间为 5个月以上，死者的数量，暂定为三人。
许念立刻让人查找失踪人口信息，消失半年之久的人，怎么也会有点消息。
李剑曾说，煤堆已经存放了5个月。
如果按照这样的说法，那追溯的线索，就更长。
可是，李剑的说法不可靠。
而且，这也可能，只是一个抛尸的现场。
“第二批证物，马上就送来了！说不定会有新的线索！”
方小茹给我和许念打气，她也正好利用这段时间，调整状态。
我想起了杜丰稔，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尝试的侦查方向。
“许队，咱们去拜访一下杜丰稔，一个煤雕大师。”
许念疑惑看着我，不明白我的意思。
方小茹用吸油纸，悠闲擦着脸，“现在证物不足，考虑骨骼修复，是不是有点早？”
我看着那张披着长发的漂亮脸蛋，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方小茹怎么会知道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