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串的变化，无从解答。
面对许念的追问，我只能糊弄过去。
看来，随着案件一步步侦破，我那些丢失的记忆，很可能慢慢会回到我的身体。
那个叫裴老的人，会不会就是面具人呢？
“谢凡，刚才你说，毛新亮也是被害者，有什么依据吗？”
自始至终，我们从几名证人的口中，貌似得到了很多信息，但都无法论证。
毛吉，似乎就是背后主导一切的人。
他一定费了很多力气，才把这些人，聚集在了一起。
我相信，真凶就在这些人中间。
“许队，安排我，单独和他们见见吧！”
“谁？”
“杜丰稔、赵慧、毛吉，每个人都要见！”
“好，我来安排！”
我在审讯室等着，第一个进来的，是赵慧。
我把一切录音录像设备，全部关了，“赵慧，现在只剩咱们两个了，谈谈吧！”
“谢凡，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需要一个开诚布公的机会，我们也需要你的帮助。当年的事情，应该有个了断。”
赵慧沉默了，我摸着手串，站了起来。
“我问过杜丰稔，他之前不认识你，甚至不知道修复发卡的事儿。周明拜师，有别的目的，是不是？”
“他是这么和我说的，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
“何必要骗自己，你明明知道，又为何要隐瞒。如果林子明还活着，你和周明，会有一个更好的未来。在他的心里，是爱你的。”
提到周明，赵慧的眼眶，又湿润了。
我不知道这是真情流露，还是对方真的演技超群。
“你知道周明最后的姿势，是怎么回事吗？那个姿势，是在模仿师娘方晴。那张照片，你肯定也见过，对吗？”
赵慧瞪着眼睛看着我，“见过，当然见过。”
我本来答应了方小茹，让她来询问，还是没忍住。
“关于那张照片，你知道多少？”
“那张照片，是师父亲手拍的。周明，很喜欢这张照片。”
“你知道，周明为什么喜欢这张照片吗？”
赵慧低下了头，看来，她似乎对周明，有什么误解。
“因为他喜欢方晴，他爱上了自己的师娘。奈何天人永隔，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情感。”
我的一字一句，犹如针扎在赵慧的心头。
我看到她的身体，颤抖着。
“不是这样的！”
赵慧的歇斯底里，在审讯室回**着。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赵慧离开的时候，没有回头。
很可能，周明为了不把她牵扯其中，隐瞒了所有。
“事实，确实不是这样的。”
赵慧抬起头，疑惑看着我。
我发着呆，想着那个梦境，里面有四个人。可惜，那时候的方小茹还小，根本不可能记得。
“林子明拍完这张照片的时候，曾说，这张照片比得过他的任何一个作品！周明不是喜欢方晴，他选择这样的方式，是因为这是林子明最好的作品！”
赵慧掰着手指头，我能明显看到那些慌乱。
“所以，你能理解我刚开始的话了吧？如果林子明还活着，周明很可能会和你在一起。他擦掉了水杯上的指纹，就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赵慧的眼眶里，泪水转着，最后跌落而下。
我坐在座位上，目光盯着对方，“你的心中，可能也早有推测吧？不管周明做了什么，他确实是亏欠了你。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你心里应该也清楚吧？”
“为什么不说清楚呢？”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不是问我的。
赵慧要说些什么，我很期待。
攥着手串的手，已经满是汗水。
“谢凡，周明家里的支架，是我帮他做的。我答应了，谁也不告诉，至死保守这个秘密。是我，是我害了他。”
一切，总算联系上了。
“刚开始，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大概知道怎么回事。那些钢刺，足可以伤人性命。”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我怎么阻止？如果我能改变他，也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了。”
“在现场，你为什么要留下发卡？”
“那是方晴的心爱之物，我觉得应该留给他。我现在知道，他当时为什么把发卡扔了。”
周明表明了立场，可是赵慧没有明白。
一个不说，一个不明，这就是周明最后的人生。
“周明，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
赵慧摇头，我有些失望。
如果周明不让赵慧参与其中，又怎么会给她留下什么东西呢？
“那么说说吧，你对当年的事，有什么看法？”
赵慧咬着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其实，当年还有一种说法。那些人，为了不让师父打破平衡，决定对我们所有人下手。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很多人都离开的原因。”
“那周明呢？为什么他没有离开？”
“林子明死后，周明就拜入了别人的门下。很多同门，都对他有意见。可是大家也明白，要想在这个行业混下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那些人呢？有没有什么线索？”
“没有线索，没有证据。如果有的话，当年的事，就不会被断定为意外。”
“谢谢你！”我站起身，给赵慧鞠了一躬，“我答应了小茹，不提起这些，冒犯了。请好好生活，珍惜当下，这一定也是周明所希望的。”
我递给对方纸巾，赵慧整理了一下妆容，看着我，“其实，师父死后，很多人，私下还在练习着。如果能有一片晴朗的天空，我相信，他们都会回来的。”
“那你呢？”我本应该豪言壮语，说些查明真相的场面话，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平时，也有练习吗？”
赵慧点点头，并要求我保密，我答应了。
“你知道，机械厂的骨骼煤雕吗？”
“知道，那不是我做的。我也不清楚，没办法帮到你。”
我把赵慧送了出去，这一场开诚布公，有些成效。
赵慧，一直给我一种感性的印象，我相信她说的话。
我受到了很多启发，但庞大的信息，让我有些混乱。
发卡，成功打动了赵慧，打开了突破口。
那对于其他两人，应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