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让他进来吧。”
马超完成了督运粮草的任务后，就回到了武功，秦川也没有给他指派新的工作。
“秦太傅，我来此是有一事相求。”马超穿着一身崭新的锦袍，面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色，说道。
他是个十分在意自己形象的人，喜欢华丽的穿着打扮。
“孟起还跟我这么客气？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不用提什么求不求的话。”秦川道。
“是这样的，我想拜托秦将领帮我提个亲。”马超小声说道。
如今有求于人，马超终于放下了身段，和秦川以朋友之间的表字相称。
再说秦川的地位今非昔比，但他仍然对马超是一开始的态度，马超觉得自己要是还端着，也显得有些不识抬举了。
“不知孟起看上了谁家的女子？”
秦川有些奇怪，自己认识的女性极为有限，找谁说媒也不该找自己这个直男啊。
“不怕秦将领见笑，就是张氏之女张星。”马超面上露出了一丝羞涩。
“谁？”秦川有些迷惑。
“张鲁的女儿啊，张星。”马超无奈地重复了一遍。
“原来是她啊。好，此事我一定帮孟起玉成，你就等着好消息吧。”秦川笑道。
张鲁把大部分的家眷子女都送到了长安，这些张氏族人极为低调，领了朝廷封赏后，就几乎不与外人结交。
当然，也有可能是长安的世族圈子，看不大上这个搞宗教的家族，没接纳他们。
于是和张氏族人一路同行，又为他们安排居所官职等事宜的秦川，反而与张家人来往较多。
前不久，被封为议郎的张家长子张富还登门拜访过，并为秦川送上了一份“新年礼物”。
难怪马超要找自己说媒。
真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啊。
秦川将一把钢币放在钟繇面前。
“这是？”钟繇一脸疑惑。
“元让，这是我新制的钱币。我准备把它借贷给都内，用于为百官发放俸禄。”秦川道。
钟繇拿起一枚钱币仔细查看起来。
“这是铁钱？”钟繇问道。
“是钢，优质的钢币。”秦川纠正道。
钟繇再次认真地查看。
这些“钢币”分为三种，全都是实心圆形的薄片，只是大小薄厚有所不同。
“钢币”的一面，用凸出的花纹印着“100”、“50”、“10”的字样。
没错，就是秦川的《算数》里面教授的阿拉伯数字。3
钢币的另一面，分别用同样的凸出花纹印着牛、鸡和麦穗的图案，同时在图案的下方，还有小一号的“100”、“50”、“10”字样。
整个钢币光滑圆润，花纹简约精美，上面还带着一点油脂，应该是储存时为了防止生锈而涂上去的。
“如果它不是铁的就好了。”钟繇得出了结论。
“这不是铁，是钢。”秦川无奈地再次强调。
“秦太傅，建武年间，公孙述曾作铁钱，以致蜀中吏民不安，人心失散，最终他也因欺天罔物，落得自取灭亡，还请太傅三思。”钟繇躬身劝谏道。
“那你觉得现在的铜钱就好吗？”秦川无语了。
这都扯到欺天罔物、自取灭亡了，就不能先好好看看这个钱有什么不同吗？
“铁随处可得，若是太傅执意使用铁钱，必导致各方纷纷效仿私铸，恐怕局势会比现在的铜钱更为糟糕。”钟繇道。
“你再仔细看看，我这钱是能轻易仿造的吗？”秦川道。
“太傅有所不知，私铸未必需要精良。黔首多不知钱币真伪，只要你用铁钱，私铸的钱就一定能花出去。”钟繇正色道。
秦川没想到自己引以为豪的优质材料和精良的铸造技术，居然在钟繇嘴里变得一钱不值。
“元让，难道现在的铜钱，就没有私铸的吗？在我看来，私铸之所以屡禁不绝，是因为打击私铸的力度不够，跟使用铜还是铁，关系并不是很大。”秦川道。
“非也。铜比铁稀少，本身也比铁贵重，就算私铸，也更为不易。”钟繇摇头道。
“你还是没明白，我这个钱币，是使用七十炼钢铸造的，比铜可贵重多了。”秦川道。
钟繇第三次拿起钢币，还以两块钢币互相敲击了几下。
“这确实是好钢。”钟繇点头道：“但我已经说过了，私铸钱币根本无需在意是否与真钱一致，黔首只知有铁钱，它就能用出去。何况太傅有此好钢，何不打造兵刃，岂不是远比铸钱得利更多？”
“我不是为了得利。”秦川道。
铸钱确实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但也如钟繇所言，秦川如果只想揽财，直接出售钢材，或是打造成兵器出售，至少在灌钢法扩散开来之前，都比铸钱来的轻易。
只是秦川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恢复经济秩序，建立一个正常的货币体系。
而且在历史上，铁钱也曾经有过短暂的高光时刻。
随后的五胡十六国乱世，各割据组织政令不一，有的下令废止铁钱，有的自己大肆铸造，加上国家分裂，动**，经济凋敝。
造成货币流通混乱不堪，最后只要有能力的势力无不自己铸币，彻底导致了铁钱的崩溃。
何况秦川的“钢币”，绝不是那些乱世枭雄们粗制滥造的铁钱能够相比的。
然而想让钟繇明白这些道理，看起来一时是行不通了。
“以后给官员们发放俸禄，就使用这些钱。至于我拨给你的钱，均算作朝廷跟我的借贷，日后可以用同样的钱，或者其他物资偿还。”秦川宣布道。
这些钱自然不能白白拿给朝廷使用。
秦川倒不是为了自己敛财。
说实话，只要他的地位不降低，敛财对他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只是铸币本身也需要成本，秦川也不可能马上把铸币厂移交给这个腐朽的统治集团，只能先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就和修路一样，一个明确的债务关系是必须的。
不然的话，皇室和官僚们，可以把国家的收入大部分用到各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去。当然，这些莫名其妙的开支，主要还是为了便于把财富转移到他们自己的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