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可叹。”秦川缓缓摇头。
在原历史上，董卓一死，他堡中部属立刻叛变，杀了董卓的家人，抢了财物而逃；还有部分留在堡中的，也在皇甫嵩率军抵达后马上就投了降。
而董旻、董璜等人，毫无应变能力，在董卓死后就如土鸡瓦狗一般，或被乱兵所害，或被皇甫嵩随后捕杀，董氏全族无一幸免。
“动手！勿要顾忌我的生死！”
董卓充满了盲目的自信。
李沽正要下令，秦川手中直刀挥过，已将董卓咽喉割断，鲜血飞溅。3
董卓双手捂着脖子，满脸不敢置信的神色，他想要看向秦川，却渐渐失去了意识。
“噗通。”
秦川松开了董卓的尸体，任由他跌倒在地。
“你们不想死的话，就听我一言。”
秦川环顾四周，冷声说道。
他不挟持董卓作为人质，反而直接一刀杀掉，这举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全场一刹那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刘艾张着嘴，所有原本想要说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董旻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也失去了语言能力。
董璜浑身发抖，如在梦中，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竟是真的。
他们的权力和地位全部来自董卓，就算董卓如何胡作非为，如何民愤滔天，也自有董卓一力担当，无需他们去面对任何压力。
董旻和董璜潜意识里都知道，自己一家人虽然站在权力顶峰，但这就好像坐在火山口一样。有董卓挡住汹汹暗流，这地位自然稳如磐石。
然而董卓就这样被秦川如同杀鸡一般，当着数百人的面一刀宰杀，他们心中的天一下子就塌了下来。
“诚然，你们若是一起上前，我或许也会死在这里。但是你们想想，我和董太师都死了，你们会是什么下场？”
秦川失去了董卓这个人质，坦然面对数百把刀斧，照样毫无惧色，高声说道：“想好了吗？没错，你们都会死！而且你们能不能将我挡在堡中，还未可知。”
李沽眼珠不停转动，脑子里乱成一团。
董卓死了！
自己这些依附于他的人，该何去何从？
可以想象，若是朝中公卿得知董卓死讯，恐怕立刻就会采取种种手段，分化瓦解西凉各部。
那些人忠诚吗？
李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实际算不上忠诚。
一个原本历史中，在主子死了后马上就可以反叛的人，其内心怎么会有“忠诚”两字。
人可以骗别人，但骗不了自己。
那么同理，其他还不如自己受董卓信任的人，比如胡轸、杨定等人，他们有忠诚可言吗？
这样的话，自己等人似乎确实如秦川所言，已经没了活路。
只等公卿百官反应过来，董卓一党必然会被一一清理。
除非抓住董家的人，守住坞堡，等待公卿们的招降，去迎接未知的命运。
但秦川允许自己等人这样做吗？
至于杀了秦川，然后听从董璜、董旻的号令，看起来倒是最为顺理成章的选择。
这就又回到了开始的问题，自己能杀得了他吗？
且不说秦川之勇猛，自己能否杀得了他；就算付出惨重代价，将秦川围杀在这里，那之后又会怎样？
李沽心乱如麻，再次将目光投向董璜，却发现董璜还不如自己，只神色呆滞地站在原地，两股战战，腿如筛糠。
“诸位，你们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听从我的安排。不然你们一盘散沙，马上就要面临灭顶之灾！”
秦川不容置疑地说道。
仿佛现在孤身一人的并不是他，而是在场的其他数百人。
“少傅，愿闻其详。”刘艾抱拳道。
最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董卓亲信的主薄刘艾。
不过以刘艾的能力和性格，这表现却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刘艾原本是董卓的长史，迁都时被董卓安排到了朝中为官。秦川救下董卓之时，董卓的主薄田仪却死了，之后董卓便把刘艾调回了自己身边。
在原本的历史中，董卓死后，刘艾并未受到牵连，甚至官职还升到了侍中；之后他随献帝东归，在曹操手下又升了官，先是提为宗正，随后又封了列候。
刘艾在外派为彭城相期间，吕布夺了徐州，屠了彭城，但却放过了刘艾，他又回了许都继续担任宗正。
无论局势如何变化，刘艾都能保住性命，甚至还半点不耽搁升官。虽说这有他宗室血脉的功劳，但也可见其审时度势和圆滑之力。
至于其他人，恐怕现在还没有恢复正常的思考能力。
他们无法理解，为何秦川如此大胆，甚至都不用董卓当做人质。
就算秦川力气极大，但若是几百人一起扑上，他今天也未必能逃得了性命。
他们不知道秦川开了透视挂，早通过原本的历史看透了这些人的本性。
要是留着董卓当人质，在现在的在局面下才是必死之局。
只因这些人全以董卓为首，董卓就是他们的顶梁柱，是他们的主心骨。
而董卓的胆略也远超常人，岂会轻易受秦川挟制？
反而杀了董卓，立刻就会让局面回到类似原历史的情景。
虽然秦川也不敢保证，在这种情况下诸人会不会突然改变秉性，做出和原本性格不同的事，但总比留着董卓这个最大的变数强多了。
现在看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言确实不虚。
哪怕比原来多活了两年，董旻、董璜也并未变得更有出息，而坞堡守军也没有变得更忠诚。
“现在我们继续来谈赈灾的事。李沽，你带人收敛太师遗体，约束部曲，看守好坞堡，禁止任何人出入。”
秦川直接对李沽下令。
“……是。”李沽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抱拳领命。
自己这些人，总归是需要一个人来领导。
而董旻、董璜看起来是完全指望不上了，甚至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做出一个有效的决策。
那么跟着主薄刘艾行事，总比自己乱想来的好，毕竟这些读书人脑子比较灵。
或许，秦川以后将是这座坞堡的新主人？
“秦少傅，我等实在无意参与少傅家事，不知能否放我等离开？”
第二个主动反应过来的，是郿县县令徐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