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驭听到牛辅醒来,便入账对他说道:“牛将军,现在你赶快下令,调集附近的所有部曲,前来渡口防守。”
“我在这附近最多不过几百人,能守得住吗?”牛辅说道。
他的腰被正了回去,不再象昨晚那样剧痛,变成了持续的钝痛,因此终于可以小声地连贯说话了。
“徐荣人虽多,但缺乏渡船,每次能渡河的人有限。要是他不傻,只要我们有数百人守卫,他必然不敢渡河。”丘驭道。
于是牛辅开始努力回忆起来,自己手下的部曲,到底都在哪里来着?
丘驭只能长叹,这个将军怕是把事情都交给了属下的军官掾吏,自己只享受当官的福利了。
他找来牛辅还留在陕县的兵曹从事,由从事带领,拿着牛辅手书的命令,从军营、马场等地,再加上自己的两屯人马,全调到了茅津渡口,凑了六百人。
当徐荣来到渡口的时候,只获得了留在北岸的十余艘渡船。
河水在这一段宽约数里,远远望去,两岸只能看到旌旗,看不清人影。
因此丘驭命人将库中旗帜全拿了出来,插满了渡口和旁边的军营、粮仓等地,试图虚张声势,以阻吓徐荣。
但徐荣没那么好骗,他还是派了数十人,乘坐小船渡河来试探虚实。
“射!”
丘驭一声令下,换上了弓弩的四百余名士卒,齐齐对着远在河中的小船开始射箭。
密密麻麻的箭矢落下,渡船上的士卒虽然举了几块盾牌抵挡,但仍然很快就有人受伤。
丘驭不计成本,继续用密集的箭雨对河面进行覆盖。
船上的士卒慌了手脚,在躲避箭矢的时候,一连有两艘渡船因为士卒乱动而倾翻,剩下的两艘慌慌张张地看了这边一眼,就赶紧掉头往对岸逃去。
当天再无动静。
第二天,丘驭见到对面在早餐的炊烟散去后,一路旌旗招展,开始沿着河水北岸,拉上了水中的十来艘小船,水陆并进,往上游而去。
“丘军侯,徐荣走了。他肯定是打算沿河水西行,等到了风陵渡再过河。”丘驭的属下惊喜地说道。
“他没有多少船,现在就算造船,也要耽搁很久。再说他也摸不清我们的虚实,所以只有换个地方渡河。
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仍需保持警惕,万一他是疑兵之计呢?”丘驭一脸郑重地说道。
徐荣离开茅津不久,石保就携带着朝廷的印绶符节和调令、任命书,抵达了陕县。
“……由丘驭担任步兵将军。”
石保对躺在**的牛辅宣读完调令的内容,转头就把步兵将军的任命书给了丘驭。
“还要麻烦石君,前往中牟一行,把赵云、阎腾和贾诩都调回来,顺便让苑门屯军也全部撤回陕县。”丘驭抱拳道。
“这是我应尽的职责,丘将军不用客气。”石保道。
他有些奇怪,这里明明牛辅地位最高,但好像做主的却是丘驭。
不过丘驭是自己人,既然牛辅没有对他的话表示反对,那自己照做就是了。
“另外,这个张济是在哪里?还要劳烦牛将军把他找过来。”石保又对牛辅道。
“张济?”牛辅却毫无印象。
同时他也感到很奇怪,为何秦川会特意提到这个连自己都没有印象的低级军官?
但从朝廷发出的凋令,和让自己继续驻守陕县的命令中,牛辅还是察觉到了,朝中恐怕已经安稳了下来。
不管秦川是如何实现这种安稳的,都让牛辅松了一口气。
“牛将军也没听说过张济,那他有可能是在董越军中吧?”丘驭道。
牛辅点点头,却拉动了腰伤,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后才小心翼翼躺着说道:“此事容易,我派兵曹从事去渑池查看一下军籍就知道了。”
“那好,我这边就往中牟去了,张济之事,便由牛将军处置。等赵云、阎腾回了陕县,再让张济和他们一起回长安。”石保点头道。
孙弛带着数万饥民,押运着十五万石粮到达了长安。
“主公,属下这一路颇多耽搁,迁延日久,实在有些惭愧。”孙弛对秦川道。
“你干的不错,任务完成的很好。”秦川安抚道。
“属下因为担心不能约束,所以不敢让太多饥民随军,稍后可能会有更多饥民前来。”孙弛道。
“我知道了。你去找左安,把这一路购粮的账目、战斗详情以及战损、赔偿等事宜,做详细的核实记录,以便之后论功行赏。”秦川命令道。
多了十几万石粮,秦川略微松了口气。
他命人接纳饥民,编户造册,并打算等孙弛部休整之后,再派他们往长安东南诸县,继续搜刮粮食。
但紧接着,到来的却是一个坏消息。
伍习部紧跟着孙弛部回了长安,不同的是,他们是损兵折将,狼狈逃窜而回的。
他们不仅没有带回任何粮食,就连饥民也没有带回来几个。只有些跟在他们后面逃命的百姓,乱哄哄地跑到了长安。
“冯翊羌民作乱,裹挟了大量饥民,抢了我收集的粮。属下兵少,只能暂且撤退,还请太傅责罚。”
伍习跪在秦川面前,惶恐地向他请罪。
“废物!”秦川怒斥道。
但事已至此,伍习至少还能回来报道,若是就此斩杀了他,恐怕以后这些新归附之军,一旦战败就会因为恐惧而不敢归营。
“我暂且饶你一死,你去整顿好兵马,准备戴罪立功。”秦川道。
“谢太傅不杀之恩。恩”伍习磕头道。
秦川回到长安,召来董卓诸旧部,商议对策。
“羌民作乱,背后必有汉人豪强,否则单凭他们自己,是掀不起太大风浪的。”李儒沉吟道。
“我估计也是如此。定是伍习劫掠成性,又没有安抚好饥民,以致豪强与羌民勾结,无力应对,才败退了回来。”秦川点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若是冯翊羌乱不能扑灭,恐愈演愈烈,最终席卷三辅。”董璜担忧地说道。
羌乱入侵整个三辅之事,自东汉以来常有发生。
朝中每每平乱,均需消耗大量钱粮。
至于在凉州发生的叛乱,更是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