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小昏君

第50章 第五十章 风雨大论

字体:16+-

赵启的唇角勾勒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仍向外面走去。

既然袁太后用大臣来压他,不愿和他商量,那么他也只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玉儿主动跟在小皇帝的身后,神色保持的格外平静。

圣后娘娘凝视着小皇帝的背影,她的唇角还含着笑意,望着赵启五尺多点的身子,还将一双手背在后面,作出一副很高深的样子,但落在她的眼中,却很是滑稽。

赵启知道自己的身高很不正常。

如果在后世,十一岁的正常身高应在一米三到一米四九之间,低于一米三属于身材矮小,放在大昭这个身高范围也同样具有说服力。

一尺约后世二十三厘米,也就是说现在的他也就一米二多一点。

在袁太后七尺多的身高面前,他就是一个小不点。

“劳烦诸位去偏殿稍待片刻,哀家与皇帝商量些家事,不会太久,”袁太后语气轻和,赵启亦停驻下来。

众臣告退,赵启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乖巧行礼,“儿臣谢过母后。”

袁太后吐出口浊气,似是拿他没办法般,秀指轻轻端起案几上的细盐,“皇儿,你是想让哀家解除对你的囚禁?”

“然也!”和袁太后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就是很轻松,赵启语气也不由变得诙谐起来。

奇怪的是,一向称呼他为皇帝的圣后,突然叫他皇儿,这令赵启感到异常意外。

袁太后愠怒,目光带着几分凉意落在他的身上,“你该学着收敛自己的气息,在大臣面前,无论是说话还是举动都要有君王之态,说话点到为止,深藏不露,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害怕你。”

“母后,刚才儿臣点到为止的不好吗?”赵启敛去笑容,他发现在袁太后的面前就不能有半点不正经。

袁太后双指捏起些细盐,缓缓说道:“你五岁就被送去了东越为质,不闻政事,未修治国之道,能想出治夷族之策,还创造出闻所未闻的阿拉伯数字,让哀家也感到莫大的惊讶。”

赵启皱眉,袁太后脸上没有丝毫动容,语气也相当的平稳,这让他无法辨别袁太后究竟是在夸她,还是在为后面拒绝他进行铺垫。

“母后,那符号数字是老师创造的,不是儿臣,”赵启宁可不要这个功劳。

袁太后好像是白了他一眼,“是你想出来的就是你想出来的,何故扔在别人的身上,难道这还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向伯符的谎言很轻易就被拆穿,袁太后只需问守在石渠阁的太监就知道。

“冤枉啊,那真不是儿臣想出来的,”

想做个好人怎么就这么难呢,“实际上那是儿臣在东越遇到...”

“行了,”袁太后见他脸上浮动的神色,阻止他继续扯无用之言,“刚才哀家就说了,喜怒不形于色,哀家知道你想早日亲政,”

“但哀家刚才也说了,你自幼在东越长大,不清楚我大昭的情况,何况你年岁尚幼,自古以来何曾有过十一岁的孩子掌国的,且不说哀家不同意,当朝百官也不会同意。”

赵启无奈,看来自己只好从这个搬运工变成盗贼了。

“母后,儿臣自知百官不会答应,但如今大昭内忧外患,有倾覆之危,儿臣也知现在无法亲政,还需母后帮助儿臣,”

赵启认真说道:“既然母后也说了,儿臣未修治国之道,那母后不是应该教儿臣吗?”

殿外雨水渐盛,风声渐烈。

袁太后反问道:“向老先生不正是在教你治国之道吗?”

“四书之言,五经之说是治国之道,但若书本知识不用于实践,那么就只能是纸上谈兵,难成器也。”

“皇儿说话还是这般自信大胆,殊不知治国当先齐家,齐家当先修身,而修身当先正心,”

袁太后手中小碗落于桌案,发出声轻响,“皇儿不妨自观,心是否正,修养又是否足够?”

赵启针锋相对,语气凛然,“母后只知上句岂不闻下句,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

“终日沉浸于书本,忽略万事万物,如何获取治国之道,意念又何以稳固,意念不稳心自然难以端正。”

烈风横扫过窗畔,数道激烈响声传来,这缕劲风也吹进了袁太后的心中,神情微讶,“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殿中的侍女身体微微弯曲,诚惶诚恐。

“皇儿志向远大,也该知道自己责任之重大,道路之遥远,如今的你若连这点都容不下,母后又如何安心将国事放到你的手中。”

窗外雨声沉重撞击在瓦片上,嘈杂的声音将大殿中每一个人的心头填满。

殿门晃动不安,两名太监上前抵住,却难阻挡无孔不入的风,骤冲击进来掀起赵启鬓下黑发,“荀子言:‘不闻不若闻之,闻之不若见之,见之不若知之,知之不若行之’。”

赵启镇定自若,“修学的目的在于行,母后何以囚禁儿臣,束缚儿臣双足?儿臣既从未行之,母后如何知道儿臣容不下?”

北风呼啸而来,猛烈的拍击在这座庞大的宫殿上。

殿中瓷器碰撞,数名侍女用最轻的步伐追上去,将瓷器抚平,然他们终难以抚平上面不断交锋碰撞的母子。

袁太后清晰的听见从耳畔呼啸过的风声,目光慑人夺魄,赵启坦然与之相对。

“看来皇儿是认为自身所学已足够付之实践了,”

袁太后伸手稳住桌上被风吹的摇晃的小碗,下一刻她的目光落向了不安的殿门,“诗经曰:‘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风雨大来,得益于历代祖宗修缮好这扇殿门,”

“现在北方和东方的两场大雨已经落下,大昭还有没有这样的殿门现在还尚未可知,哀家姑且侥幸些,就当有折扇殿门存在,但皇儿也看见了,殿门挡得了雨却挡不住风。”

袁太后突然凝视向手中的碗,“风能吹动这碗,亦能吹动这案,更能吹动人心,皇儿想要一展才学,母后姑且不问如何平心,你就说说如何平了这躁动的桌案和小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