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
赵启听了王基和方源两人的汇报后十分满意。
最先感到不满的是安阳公主,“亏我刚才还说你做的很对,原来你都是装的,皇弟你怎么能这样?”
赵启一脸很是无辜的看向安阳说道:“皇姐何出此言啊?朕这也是为了左庶长好啊,你作为我们皇家第一才女,不会不明白才是啊。”
“你是为了左庶长好?”被赵启夸了一句很是受用,语气顿缓和下来。
“是啊,”赵启一本正经解释起来:“皇姐你仔细想想,这次左庶长为了帮刘氏女翻案,又因为自己和胡杨陈三家的恩怨得罪了多少朝中大员,
胡大人被贬去了西原,渝中令亦被革职严办,还有杨陈两位大人,都因此被迁降了官职,他所得罪的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皇姐以为,他回去真的能够安稳生活吗?”
安阳公主细长柳叶轻蹙,轻咬红唇,沉思片刻后说道:“那你可以给张子钧明说,为什么让王胖子和姓方的去唱黑白脸,让张子钧愧疚得无地自容来投你。”
“皇姐,你作为我们皇家第一才女,怎么这个也想不明白?”
安阳闻言就急了,“胡说,我怎会不知,我是不认同你这样的做法。”
赵启也不拆穿她,赞道:“左庶长是何等人才,堂堂三品上剑修,一身正气快意恩仇,岂会惧怕那些宵小之徒,若朕明说,皇姐以为他就会甘愿来朕的身边吗?”
叹声道:“但官场之人最是狡诈,左庶长这样的爽快之人与之对上就是防不胜防,朕这才出此下策,他只有跟在朕的身边,才足够安全呐。”
“原来是这样啊,”安阳下意识点头。
赵启趣笑道:“皇姐终于是明白了,如此不怪罪朕了吧。”
“什么终于,”
安阳眸子不断转动,挑眉道:“我...我其实早就明白了,只是考考你。”
“哦,”赵启尾音拖得很长,“皇姐果然深不可测啊。”
“哼,你快点把荔枝酒给我。”
几名小太监抱着从几坛荔枝酒跟在安阳公主的身后离开,赵启伸展了下身子,回到桌案上开始批改那些无用的奏折。
谁知此时王基突兀凑到他的身边,“陛下,刚才为了计划成功,卑职得罪了左庶长,明天他要是来了肯定问罪,陛下你是不是应该报销一下精神损失费和同僚友好关系修复费啊?”
赵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小肚鸡肠?”
“卑职是有些小肚鸡肠,但以后和左庶长同朝为官,总要打点好关系啊,这打点...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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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批阅的奏折仍然全是一堆废话。
直至太阳西落,赵启才收笔看向下方的许渭,“老许啊,最近两天朕的收入怎么少了那么多?”
许渭很茫然,似乎完全不知道这个事儿。
“陛下,这怎么会少呢?”
“朕是在问你,”赵启凝声,将手中刚计算得出的账目扔给一旁的李春。
李春慌乱接住,拿下去交给许渭。
自赵启改进了酒的酿造工艺后,几日来已经传遍了整座京城,每日入鹤云松酒楼的人可谓是人山人海,数不胜数,
各种酒类供不应求,甚至不少朝中大臣派人去鹤云松订购,所以赵启也下令许渭督促扩建,招募人手加大生产。
但这两天以来,他的收入居然降了,而且账目中竟有多处纰漏,
敢动他的钱袋子,是不想要命了。
许渭感受到小皇帝语气上的沉重变化,也凝思查看账目。
片刻后就发现了其中端倪,神色大动,“陛下,小臣疏忽怠职,未发现其中已有人监守自盗,请陛下赐罪。”
“你明白就好,”
赵启寒声道:“不过念在前几日一直是玉儿帮朕处理这些事,你接手不过几天,出现此等差错朕姑且饶你,下去后务必将人给朕揪出来,”
他接着吩咐道:“王基,派影密卫协助许渭处理此事,凡证据确凿者,依律从重处罚,要让他们知道,不该动的东西千万不能乱动,明白了吗?”
跟此事几乎没有任何关系的方源也跟着跪了下来,主动说道:“小臣回去后,也会严查逍遥居。”
赵启轻‘嗯’了声,脸色又恢复成春日里的清风,
语气淡然道:“后日就是朝会,此次朝会之所以如此着急,主要是就荆东战局和北疆战局的一场紧急朝议。”
之所以说急切,是因为此次朝会不是常朝。
大昭明帝时期规定五日一朝,不过明帝后,就恢复成了十日一朝,而今也是如此。
上次朝会就在六日前,经过诸公卿商定,终于确定下了新帝年号——是为‘崇和’。
年号往往代表了一国今后之走向,像‘崇和’二字便可窥一二。
也就是自明年开始,便是崇和元年了。
方源和许渭低头思索,不知道这个时候赵启提到朝会是有什么深意。
赵启起身走了下来,说道:“韦相采用胡廣建议后,所制定出的四城一线战略虽然看起来不错,但朕还是不放心。”
胡廣所建议的四城乃是自北而南的临化—监利—郢县—铜乡,以此四城相连成一条拱形防线,依托双江郡城抵抗逆越大军,但韦一行刘然等人商量后。
将临化改为了化象县,临化港之名正是因临近化象县而得名,所以说化象县是临化的后方大基地。
另外还将铜乡县改为了云梦县。
是因铜乡距郢县太过遥远,难以成首尾呼应之势,但这一改动,也将胡廣对锁江荆港的重心转移,变成了全力对付苏承业东面和北面的部队,
也正因此,赵启更加担心江荆港的局势。
方源这才想起之前小皇帝和赵征论军棋时说的那些话,开口道:“陛下,您是准备在后日朝会上扭转如今江荆港守备不足的劣势?”
“不错,”
赵启道:“韦相认为,巴江水流湍急,只需据守以待,故而不以为然,但朕观苏承业此人,行兵大胆,魄力非凡不可不防。”
许渭想了想说道:“可是陛下,小臣和方大人都没有资格参加朝会,即便我们去联络亲近父亲的同僚,风险也颇为巨大。”
赵启当然知道,叹息走到窗边说道:“所以朕准备进军朝堂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