烹治大唐

第48章 宝剑藏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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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难怪陛下这么不高兴,原来是有人宴游,没有请陛下的缘故。”长孙皇后抿嘴笑道。

李世民嗔怒道:“你还笑得出来?你知道今天是谁的生辰吗?”

“陛下这么生气,多半是那个宿国公吧。”长孙皇后猜道。

“知我者观音婢也,就这咬金那老东西,生辰宴居然不请朕,实是枉费了朕的一番苦心。朕把他当兄弟,他却把朕当皇帝。”

“你与宿国公在朝是君臣,在家便是兄弟。如今在朝,他自然认你当皇帝。要不古往今来,为什么皇帝都叫自称孤家,寡人呢?”长孙皇后循循善诱,只其言语,如沐春风。

“还是你懂我,走,他们都去饮酒,不理咱们。咱们夫妻也该自己找些乐子。我那里还有几桶安息国进贡的三勒浆,我陪皇后去园子里坐坐。”

“臣妾谨遵圣喻。”长孙皇后盈盈一礼,便携着李世民的手,出了承庆殿。

王德心中的焦急,终于退去了几分,远远的带着两个小太监,跟在圣人与皇后身后,向后园走去。

这时,先前那个小黄门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轻声说道:“禀中贵人,国舅爷回府了,如今正在宫门外候着,只等陛下召见。”

王德喜上眉梢,紧走两步,跟了上去,躬身说道:“启禀大家,国舅爷回来了,现正在宫门外等候传召。”

“嘿,辅机还真会挑时候,早不来晚不来。”李世民有些不满。

长孙皇后劝道:“陛下,既然兄长已经来了,您就回甘露殿吧,臣妾回去还要撰写女则呢。”

李世民道:“你也累了一天了,何况又是你兄长来了。你们也有些日子没见了,就让辅机到园子里来吧。”

“既然今日陛下兴致正浓,那就叫兄长进来吧,也尝尝安息国的三勒浆。”长孙皇后笑道。

“唉,老奴这就去请国舅前来。”王德三步并作两步,一边吩咐人去传召长孙无忌,一边命人去内库,取安息国进贡的三勒浆来。

那三勒浆,是一种西域果酒,与我中国用粮食酿造的酒大为不同。酸甜可口,配餐进食,可增进食欲。长安各坊,也有胡人会酿此酒。只是我中国出产的果子酿出的三勒浆,与西域正宗的三勒浆味道大为不同,大概是果子不同所致。因此上等的三勒浆,还要数安息国贡品。

只是安息国离唐土万里,一桶三勒浆运往中土,便是天价。寻常百姓自然是无福消受。就算是皇亲国戚,也鲜少有人能尝到一口正宗的安息果酒。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慢慢行来,等二人来到园中的承露亭上,亭中的石桌上,早已摆上了玉液琼浆,以及各种佳肴鲜果。几名宫女在旁侍候着,微风习习,将一池净水上的荷花香气阵阵吹来,闻之令人心醉。

李世民拉着皇后坐下,深吸一口夏日清新的空气,精神顿时为之一爽,就把刚才的郁结心绪,吹得茫然无存了。

他哈哈笑道:“辅机今日真可谓运到福至,吃了咬金的生辰宴,这会儿又赶场来饮朕的三勒浆。说出去怕是要羡煞旁人啦。”

“这多亏了陛下照拂,不过陛下还是不宜多行此举。厚此薄彼,恐怕臣子们会有怨言。”长孙皇后仍然不忘提醒他,不要对自己兄长太过恩厚。

李世民闻听此语,就有些不高兴了,板着脸说道:“观音婢,你什么都好,就是这点,太拘谨。今日咱们是家宴,我请我的大舅哥来喝两杯酒,还要听他妹妹唠叨个没完,我这心情能好吗?”

长孙皇后忍不住笑了,说道:“好,就依陛下,臣妾今日便只言家,再不提国了。”

“如此就对了。来,朕与观音婢先饮一杯。”

二人正满脸笑意的品尝着鲜美的三勒浆,就见长孙无忌在一个小黄门的引领下,远远的向着这边来了。

李世民抬眼望去,忽见长孙无忌面红耳赤,走路的脚步都有些发虚,慌忙叫道:“快,王德,去扶一把。”

“唉。”王德应了一声,慌忙跑上前,扶住了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摇摇晃晃的步入亭中,拱手道:“微臣参见陛下,皇后。请恕微臣失仪之罪。”

“罢了,今日本是休沐,这又是家宴,辅机就不要多礼了。王德,快给辅机搬把椅子过来。既然醉了,就该在家好好歇着,也没什么大事,你怎么又来了?”李世民笑着说道。

只听长孙无忌道:“臣只饮得一盅,本以为不碍事,没想到此酒如此性烈,以至于此,让陛下和皇后娘娘见笑了。”

“兄长不是放纵之人,只饮一盅便浑身酒气,想必那酒定然十分浓烈。”长孙皇后笑着问道。

“皇后娘娘明鉴,此酒名唤留客住,是长安东郊灞城镇孟家酒楼出产,甘香四溢,辛辣无比。偏偏又入口绵软,真可谓绵里藏刀,图穷匕现。初饮一口,只觉辛辣无比,胃内暖乎乎的舒坦。继而浑身血脉贲张,面红耳赤,直觉有使不完的力道。实在是百年难得一遇之佳酿啊。”长孙无忌酒劲上来,不觉陶醉,话便多了起来。

一向拘谨如他,今日却能看见这番光景。李世民会心的笑了,问道:“咬金那老小子,有没有告诉你们,为什么不请朕啦?”

长孙无忌眯着醉眼,笑道:“他怕陛下您骂他靡费,是以不敢请陛下赴宴。何况是在那种地方。那孟家酒楼,果然不同凡响,陛下改日真该去去。那些菜肴,臣此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实在是稀奇的很。那位店主人,更是位奇人异士,小小年纪,丹青造诣竟然在阎侍郎之上。若非他与阎侍郎坚持兄弟相称,阎侍郎险些要拜师。”

说着,长孙无忌由怀中掏出一卷画纸来,递给王德道:“陛下请看,这就是那位孟小郎君给微臣画的画像,微臣想,陛下一向广纳贤才,咬金他们也觉得,此等贤才晾之于长安城外,暴殄天物,是以臣等想请陛下量才录用,不使明珠委于尘土,宝剑藏于暗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