烹治大唐

第250章 一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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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闻听此言心内狂喜,嘴角按捺不住的展露出一丝冷笑。

“总算你老小子还上道,知道本太师心中所想。”

他心里虽然很受用,嘴上却不能松动分毫,连声道:“这还算有些诚意,这样吧,贵使先将先前所提之议和条件,写成国书一封。”

“等你办成了承诺之事,再由本太师代为转呈我朝天子。到那时,你高句丽国也有了些胆气,本太师也好方便行事。”

“此事益早不益迟,若想成功,还须尽早行动。若等那人兵临城下,我朝陛下御驾亲征,两军开战,那时纵使你想和议,本太师也无回天之力了。”

“长孙太师说的极是,在下这就动身,立刻回去着手安排。以有备攻不备,量他孟凡这次在劫难逃。”渊盖苏文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猜到了太师的心坎上,这下高句丽有救了。

“渊兄慎言,你此刻还在我大唐京师呢?万一被外人听见,可就没这么方便了。为免节外生枝,本太师亲自送你出城,你今日就连夜回去,万不可透露了行藏。朝廷的耳目倒还罢了,你不知道当朝太傅的能耐。”

长孙无忌后怕的转头四顾,仿佛自己周围的某个暗处,就潜藏着太傅孟凡的眼线。

他实在是怕了,就连当年故意毒害晋王治那么隐秘的事,孟凡都有办法得知,还有什么事能够瞒得到他呢?

渊盖苏文连忙抱拳道:“那就多谢长孙兄了。”

“请吧!”二人一时称兄道弟,倒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重逢。

渊盖苏文再次戴上那顶黑斗笠,跟在长孙无忌身后,出了书房。

长孙无忌唤过管家长孙德谋,附耳吩咐了几句。

不一时,就有一辆四马轺车直接驶入了府中,驾车的正是长孙德谋的本家亲信。

长孙德谋侍候了两人登车,自己也跟着坐在了车夫身侧,打马出了里坊,朝春明门而去。

不一时,到了春明门。

门将见是当朝太师的车驾,哪个敢拦?

长孙无忌带着渊盖苏文,顺利出了长安城,直到灞桥之畔,方才停下。

长孙无忌在车中说道:“我们大唐有句老话,叫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本太师就送渊兄到这里了。这些是为渊兄准备的盘费,还有良马一匹,跟在车后,一并送于渊兄。还请渊兄此去务必用心,早奏凯歌。我也好相机行事,为两国谋一个相安无事。”

“在下一定谨记长孙兄之嘱托,成事即来长安。那时还望长孙兄能够不忘旧约。”

“那是自然,德谋,本太师不便露面,你就替本太师,再送渊兄一程吧。”长孙无忌略微掀开车帘,轻声吩咐了一句。

渊盖苏文忙道:“不必劳烦总管,在下这就去了。”

掀开车帘,跳下车板,转身解开车后骏马,纵身上马,扬长而去。

长孙无忌掀开窗帘,冷笑着看着渊盖苏文的背景消失在灞桥另一端,心底畅快无极。

渊盖苏文此去若能成功,则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实现自己的梦想,成为当朝第一人,长孙家也算得上真正扬眉吐气了。

他其实已经位极人臣,只是心底仍然咽不下当年那口气,对于没能辅佐自己心目中真正的真命天子上位而耿耿于怀。

“回去吧!”长孙无忌轻叹一声。

“唉。”长孙德谋忙命车夫拨转马头。

正要打道回府,长孙无忌一抬头,忽从车帘的缝隙里看见了天香楼的招牌,顿时一脸晦气。

这里正是灞桥桥头孟凡所开的第一家酒店。

前身叫作灞桥酒肆,如今已改称天香楼灞桥分店。

店门口迎来送往的旅人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眼见孟家的产业依然日进斗金,长孙无忌好不生气。

这又可以算是孟凡背后的倚仗了。

太傅富可敌国,在民间的影响力,不可谓不深远啦。

因此,要想扳倒这样的巨无霸,只有釜底抽薪这一招最为彻底。

任你权势滔天,富可敌国,一朝身死,就什么都没了。

长孙无忌眼神阴鸷的盯着天香楼三个大字,来时的好心情全没了。

车驾回京,他立刻着手安排太子大婚及登基大典诸事。

一连忙活了三日,方才准备妥当。

若论从前,太子大婚,必须三谋六聘,纳彩,纳吉……

诸多繁琐事项,不一而足。

登基大典更是马虎不得,必须由钦天监择一黄道吉日,提前斋戒五日。

百官还必须上表劝进,太子三辞之后,方可登基。

如今事急从权,诸班事项就全都在三两日之间办了,只走个过场,便算了结。

不一日,太子大婚与登基大典一齐开场。

因在孝中,不便大操大办,只在朝中匆匆行过大礼,百官三跪九叩。

一时礼成,新妇送入洞房,太子正式即皇帝位,百官称贺,山呼万岁。

新君即刻第一件事,便是发下诏书大赦天下,着朝廷三品以上官员,各晋爵一级。

加开恩科,广选天下俊彥。敕封太师长孙无忌之长女长孙英为皇后,授予宝册金印。

长孙家一门出了两位皇后,可谓荣宠已极。

各项大事皆已完备,次日一早,升太极殿早朝。

百官便欲敦促新君起行,御驾亲征高句丽,迎接先皇遗体回京。

就听宿国公程咬金出班道:“陛下即已即皇帝位,先皇遗骨尚在定州,不可不迎回京师,安葬皇陵,以彰显陛下仁孝之名。”

“宿国公所言极是,只是先皇有言在先,不破高句丽,灵柩誓不入太庙。朕欲御驾亲征,又恐刚刚即位,朝中诸事未定,不便起行。不知众卿家有何高见?”

“陛下,如今朝中最为迫切之事,莫过于迎回圣驾,安葬皇陵。不知陛下有何犹疑?”英国公李绩出班言道。

有两位国公在前引路,百官纷纷进言,一致赞成陛下御驾亲征!

如今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十万大军孤悬在外,日费万金。若不从速决断,久必生乱。

新君哪里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有一个人还没有发话。

李恪眼望阶下诸臣,目光最后落在了当朝太师,国丈长孙无忌脸上。

只见长孙无忌低眉顺目,正自假寐,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

“老家伙,端得什么架子?若不是看在你是朕的国丈面上,朕早就拿你开刀了。”

“先皇果然有远见,知道你这千年狐狸不好对付,才将军权全都托付给了太傅。”

原来昨夜李恪才刚刚与太后杨如意会过面。

母后告诫他,若无长孙无忌点头,不可擅离长安。

如今兵权在太傅之手,政权在太师之手,失去其一则朝野必定生乱。

太师与太傅都不好对付,尤其是这个太师,一向不太喜欢他。

虽然将女儿嫁给他为妻,毕竟是新附。

难保他不会临时起意,要找自己麻烦。

只能好言抚慰,事事都依着他,毕竟后方还得依仗他的权势弹压,方保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