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了一惊,大伯仔细想着我们描述的井底墓,眼神中也渐渐失落了下来,说道:“顺子的死亡绝非是意外,如果不是贪图你们给的高额钱财,或许就不会丢了命,罢了,都是相辅相成的。”
大伯将手中的那半卷羊皮卷折叠好,放在我手边,又将那反扣的盒子拿起,果真桌子上刺满了细小的银针,一撮银针已经直直地扎进檀木桌内,我不禁感慨,这好在是桌子,这要是人,那就废了。
贝波本来就不喜欢这种严肃的会谈,一直都没怎么说话,这个时候突然说道:“德伯伯,你知道我的性子直,我有句话说了你可别见怪,我们卖了命拿来这个玩意,倘若后期带出来的好斗,我们可以再次去掘吗?”
贝波这话一说,我愣了一下,没明白他这话说出来的意图是什么,但和贝波也不是一天两天,他那怂脾气,能说出这话,就铁定了是事出有因,我便也没打算阻止,主要也是向借机看看大伯眼中的我有没有长进。
大伯哈哈一笑,指着贝波说道:“你这狗崽子,是跟着小乔学坏了,要不是伯伯帮你圆场,你小子回家看你老子打不打你。”
贝波这才想起,这趟去陕西并没有和家中告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对着大伯嘿嘿一笑,这才收了场。
从大伯房间里走出来,冰清走在前面,我快步跟了上去,轻声地说道:“没想到冰清姐你真是性情中人!乔弟我甚是佩服!”
说话间我的目光暗示着她的重点位置,冰清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眼神中闪过一丝尴尬,随后便满是杀气腾腾,恶狠狠地盯着我说道:“你偷窥......跟踪我?卑鄙!”
我吐着舌头,眉毛挑得很高,嘚嘚瑟瑟地走出了房门,我知道冰清这次必然是被我气得不行,想到她平时那副冷冰冰的态度,我心里就暗爽。
接下来的时间,我开始张罗着两件事情,第一件便是我要去查阅那关于江夏王李道宗之妻的历史记载,这第二件呢,便是弄清楚这半卷羊皮卷上的圪仄梵文到底是在讲述着什么。
第一件事,是我一直想要解开的谜团,可是走遍了所有的藏书馆,已经南京城内研究这个时代的学者,都只是略知一二,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忙于这个事情,自然就把寻找梵文内容的事情交给了贝波。
好在贝波在南京城接触的都是懂得这种风水秘术之人,顺着线索便找到了一个胡姓的老爷子。
贝波兴冲冲地跑来,满脸绯红地对我说道:“乔哥,经过我潜心叩拜,彻夜研究交际圈,终究找到一个懂行的老爷子,走啊,看看去。”
看到贝波的神态,再看到自己手中的书籍,瞬间没有了继续下去的想法,便起身跟着贝波走了出去。
一针被安顿在家中,这一针要说是墓中的一把好刀,我是一点异议都没有,但在生活上,是真的还差点火候,去妓院喝清茶的人也只有一针独尊了。
我们三人稍作商量,便前往那胡老爷子家去了。
胡爷是南京城昙花巷的出名人物,写得一手好字,刚走进这院子内,迎面的桂花香便勾了魂,庭院虽小,却也干净整洁,房门前一棵石榴树,树上挂满橘红色的石榴花,独具一番风味。
我们走到庭院中,招呼了两声,并无人应答,就在我们站再房门外的等候的时候,里面突然一阵孩子的欢声笑语。
三人面面相觑,屋里孩子的笑声接连不断,贝波看了我一眼,转身向房门里走去,见贝波这一走,我们两人也跟了上去。
房间内更是一片淡雅,一条桂树枝伸进了窗内,贝波见状脸色一沉,但随即恢复了平静。
我们走到房中间便停了一下,一个半点大的孩子,估摸着有个三四岁的样子,从里屋伸出了头,看了我们一眼,嬉笑着跑到里面,喊道:“叮叮当叮叮当,客人有找小叮当啦。”
一针听后,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我回头看了他一脸,一针慌忙捂住嘴巴,喏喏地说道:“不好意思,没控制住。”
见孩子已经通风报信了,我们三人便敲了敲里屋的门,听到一声请进后,我们便走了进去。
三个孩子围绕这一个满头花白的老人坐在桌子旁,老人手中拿着一把糖块,显然是在做游戏,想必不用说,那中间的老人便是我们要寻找的胡爷。
胡爷看了我们一眼,边和孩子玩耍,边抬头说道:“坐吧,我现在在忙,有事明日再说吧。”
贝波听了这话,刚想要起身反驳,却被我一手给按住了,我对着贝波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乱来。
贝波撇了撇嘴,身体向后一躺,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一针也看了我一眼,我示意先不要贸然行动。
胡爷的做法我虽不明白其真实用意,把与三岁孩童的玩耍当做大事,显然是要拒我们于门外,贝波生气也是正常的反应。
但求人办事,总该有个求人的样子,在我的阻止下,两人也算是安静地等待着。
贝波单手支撑着桌面,托着脸很快便睡了过去,看着外面的光线在缓缓地拉长,这几个孩子也陆续被家人带走。
我见最后一个孩子走出房门,便走到胡爷面前,行了鞠躬礼后,才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胡爷,城南王府王乔有一物相求,还请您长眼。”
胡爷神色严肃地盯着我们,想必大家也被这目光看得有些发毛,片刻过后,胡爷哈哈大笑道:“唉,满身土气,好几个营生土贼!你们走吧,我不会看你们的东西的!”
我见这老爷子态度直接,丝毫不顾情面,也瞬间来了脾气,一针却一把拉住了我,赔着笑脸迎了上去。
“胡爷莫不是怕了?”一针口气轻盈,但话语中满是挑衅。
“怕?哈哈,好小子,我一个老头子怕什么?”胡爷根本没有正面看向一针,不屑地回答道。
一针倒是不急不忙,走到了胡爷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我和贝波见状,对视一眼后,也都摇了摇头,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了下来。
“你怕孤独而死!”一针突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着胡爷,语气也很强硬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