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没有点破,他虽没有橘猫的鼻子那么灵敏,但气血五品让他肉身十分强悍,同样的五感也十分灵敏。
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鱼腥味一直在刺激他的鼻子。
他知道宋濂平常没吃食的时候喜欢去钓鱼碰运气,但想要搞一身鱼腥味可不止掉一条鱼啊。
江圣也有些好奇宋濂为何对自己态度会变成这样,便另起话头问道:“听说宋兄最近被妖邪缠上了?”
还没等宋濂说话,邻桌的人就忍不住嗤笑道:“妖邪哪敢来这里!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我看啊,就是宋濂被人忽视久了,就编出这么一个故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等镇抚司查明后,有他好受的!”
宋濂被这么一激当即就不乐意了。
他愤然说道:“放屁!肯定有妖邪!肯定有!”
说完他又像卸了气一样,低垂着脑袋,眼睛时不时就往江圣身上瞄去。
眼中还带着丝丝的恐惧。
江圣被他这个反应倒是搞的一愣。
这是什么反应!
把我当成妖邪了?
邻桌的人还欲讽刺宋濂两句,可江圣只是把腰间的刀放在桌面上,那人便紧忙把嘴闭上,快速将桌面上的饭菜横扫,灰溜溜的离开了。
不是他们胆子小,在都城中能带刀的,岂是他们这种市井小民能得罪的。
刚才只是一时口快习惯性去嘲讽宋濂了,可看清宋濂对面的人又失去了胆子。
江圣也不理会他,只是冲小厮招招手,让其拿两个杯子,他则给宋濂倒上了一杯酒。
其他客人都惊诧于这里的变故。
见到有人给宋濂倒酒,都觉得不可思议。
反倒是宋濂好久没有收到这么多人的注视,脸上不禁浮现一抹潮红,低垂的头也扬了起来。
“宋兄,咱俩相识多年我也不瞒你,我这不气血五品了吗,刚参加完镇抚司见习讨魔卫的选拔,已经通过了。”
“本想着出来吃饭庆祝一番,却发现身边没什么朋友,所以看到你的时候才会特别热情。”
“你千万别有什么心理负担,身边发生诡异的事尽可跟我说。”
江圣把此刻进行考核的事,变成了已经通过了考核。
两者身份不同,说出来的话含义自然也是天差地别。
宋濂眼睛一瞪,惊道:“你去了镇抚司还没事?”
“而且还能通过讨魔卫的考核???”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离谱的事,半天都没缓过来。
镇抚司,人人都知,讨魔卫更是其中最有名的部门,负责讨魔伐妖,威慑力极大。
而宋濂的话乍一听是骂人,仔细听吧还能听出其他意味来。
仿佛在说他怎么可能进镇抚司,到了讨魔卫怎么还没解决?
江圣被他这幅反应勾的好奇心越发旺盛。
“宋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加入讨魔卫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吗?须知我爹也是讨魔卫的一员,我常与讨魔卫接触,耳濡目染之下有所成就不是正常吗。”
宋濂被他义正言辞的话堵住嘴不知说什么好了。
这话说起来就是悖论,他家祖上还有当官的呢,那他就一定能当官?
不过江圣说的太肯定了,他也不敢确定。
再说了,在都城中冒充讨魔卫那不是找死吗,所以他也不再怀疑。
只是眉头紧锁有些困惑的说道:“我真让妖邪迷了眼迷了心?”
江圣连忙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还请宋兄明示!”
宋濂有些尴尬,瞄了瞄旁边的人,见没人关注这边才压低声音道:“我之前明明看见你死了。”
“所以我看到你才会那么惊恐,以为你是妖邪鬼魂。”
“不过我之前用小厮试探了,他也能看见你,我这才过来。”
宋濂说到这的时候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我起初还寻思你是来找我陪你死呢,如今我才确定我肯定是看错了!”
“已经死了?”江圣皱着眉在记忆里思索,并没有找到对方说的记忆去对应。
但他想着宋濂遇到的诡祟似乎跟自己也有关。
他便将手中酒杯放下,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麻烦宋兄诉说你都看到了什么,如今我为讨魔卫自当清除诡祟。”
“另外我还有一点疑惑,这种事你如何不选择上报?”
宋濂被他炙热的目光看得不敢与其对视。
或许是喝了些酒,他潜藏在心里的话也被江圣一点一点勾出来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因为你父亲死了,我看你整日消愁便去找你提议去外出游玩一番。”
“这样便可淡忘烦恼,我想若你先父还在必定不会看你消沉,你我还有我一个朋友便外出游玩去了。”
江圣没有打断他,但他知道对方之前多有谎话。
就算是现在也并不是完全的真话,找自己消愁是假,想吃冤大头是真。
之前他还疑惑他爹虽然只是见习讨魔卫没成正式的,但想要攒些家底也不难,可现在却没剩多少了。
若对方所言非虚,也不怪他现在变得这么贫穷。
宋濂还在继续说道:“咱们三人一同游玩,越走越远已经过了都城的范围,来到了栖霞府,到了栖霞府咱们又是游山玩水,最后咱们准备去爬千山。”
“千山在栖霞府并不出名,但风景不错,咱们爬山的时候天气还不错,但上山后便风雨大作,因为咱们已经爬的很高了,再加上下雨道路湿滑下山恐有危险,咱们便在千山的山神庙中躲雨。”
“那天雨下的很久,你我三人爬久了也有些乏累,便在那个破旧的山神庙中生火对付了一宿。”
他说道这的时候瞥了江圣一眼,好像在确认对方还活着,然后才继续说道:“第二天一早,雨已经停了,火堆也烧成灰烬。”
“你俩就躺在我旁边浑身是血,我吓坏了,就赶紧躲了起来,缓了半天看没危险我才走出来检查你们的状况。”
“你和我那个朋友,浑身干瘪,胸口都出现了一个大洞,心脏已经没了,而且身上的血都冷了显然是半夜就已经死了。”
“我想着肯定是有野兽半夜来了,但野兽怎么可能只吃心,其他地方不吃呢,而且你们都瘦了好几圈,像是被人吸干了似的。”
“这不是肯定遇到妖邪了吗!”
他激动的拍了一下手,可声音转瞬便低了下来:“只不过咱仨一起出游,你们俩都死了,而我却一点事都没有,我说出去肯定不会有人信。”
“更何况你也知道我在别人眼里是什么形象,我要是去找镇抚司说出实情,别人很有可能觉得我在谋财害命,所以我也只能把你们买了,然后匆匆下山回来。”
“所以你回来之后逢人便说自己被妖邪盯上了,以图去戏耍自己身上的嫌疑对嘛?”江圣替他补充道。
宋濂尴尬的点了点头,“确实是,前些日子还有镇抚司的人来我家调查情况,我就说我遇到妖邪了。”
“诡害人?”江圣心中念叨着。
可诡害人为何又偏偏放过宋濂呢。
没有道理三个人一同出游,一同睡在破旧的山神庙,但最终死的人只有他和宋濂的朋友,反而宋濂却一点事都没有。
宋濂看到江圣有些怀疑的眼神,连忙说道:“我说的全是真的!”
“我既然已经说了,就不会撒谎,不然我就不说了。”
“我自然是相信的!”
“唉,或许宋兄是遇到了什么障眼法吧,就是不知你的那个朋友如何了。”江圣装作惆怅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个世界太大了,而你我又太小了。”
“你身上的鱼腥味又是怎么回事?”
江圣转移话题问道。
他心中已经有了推断,或许自己这具身体真的死了。
但或许因为讨魔令的原因,他又活过来了,让他体验一次见习讨魔卫的考核。
只是自己尚有原因解释,可宋濂如何活着他却没有头绪。
对方身上奇怪的点实在太多了,他准备全给挖出来。
信息足够的情况下他才能想办法解决任务,而不是听宋濂的一面之词傻乎乎的直接去千山找妖魔去。
宋濂瞳孔一缩,看了看自己身上,又将宽大的衣袖送到鼻前闻了闻。
“哪…哪有鱼腥味,江兄莫要说笑。”
江圣能察觉到宋濂有些警惕。
对方能将出游自己身死的事都说出来,但提到鱼腥味对方反而不肯说。
这种反应确实让江圣有些意外。
他没在提只说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等菜齐了,他便给宋濂斟酒,开始闲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江圣见宋濂已经有些上头,便开始捧着对方唠。
如今江圣身份不同了,对自己话语间又颇为示好的意味,宋濂也越发兴奋。
两人越说越多,关系也在不断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