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李湛獨自在西陵江大橋上漫步。
大橋原來的設計,是靠橋墩稱重,由於省設計院的偷奸耍滑,錯開了最佳承重位置,不得不改成斜拉式的橋梁,所以現在看到的西陵江大橋,外表酷似舊金山的金門大橋,橋梁兩側有兩對高大的支柱,一根根網狀的鋼絲吊拽著橋梁,從遠處看,還挺好看的。
最近王兵領著西鐵六局的工程隊,在橋上安裝了照明燈,每隔50米,都有一對華表狀的掛燈,夜晚在橋上漫步,橘黃色的光照亮了整座大橋,氣氛柔和恬靜,又帶著幾分輝煌。
他在橋邊漫步,雷歐開著他的陸地巡洋艦,在後麵慢悠悠的跟隨,淩晨的車輛很少,幾乎看不到人,也看不到車。
走到橋梁中段,探頭往下看,下麵有一艘采砂船,采砂船的桅杆上掛著紅色的警示燈,夜幕下非常顯眼,李湛看了覺得奇怪,招招手,把雷歐叫來問道:“采砂船為什麽掛紅燈?”
雷歐說:“具體情況我不清楚,不過根據老蘇所說,這是他們金盾安保公司的信號,紅燈表示不安全,綠燈表示安全。”
“老蘇回來了嗎?”
“快了吧,要不要我去幫忙?”
“他怕你搶了他的飯碗。”
雷歐露出一絲玩味的哂笑:“這家夥是趴在你大腿上的一隻螞蟥。”
隻要這隻螞蟥忠心耿耿,李湛不在乎多放點血。
吹著晚風,靜等片刻,采砂船上的紅燈換成了綠燈,一輛破舊的東風貨車,從遠處駛來,在他旁邊停下,扮作泔水工人的蘇泰安,從副駕駛下來,摘了手套和皮圍裙,朝他點點頭,示意大功已經告成,然後對扮作服務員的屬下打個響指。
屬下把車廂裏的泔水桶抬下來,桶裏泡了三個人,捆的結結實實,之前被迷藥迷暈了,半路上被泔水的臭味和汽車的晃動驚醒。
此時,臉色驚惶的看著他們,想喊救命,無奈嘴裏塞著破布,發不出聲音。
李湛說:“把他們嘴裏的破布拿掉。”
蘇泰安掏出三棱軍刀,用刀鋒在他們臉上比劃了幾下,拍拍他們的臉,意味深長的提醒道:“亂喊亂叫隻會死的更快。”
看見他們點頭,才拿掉嘴裏的破布。
吳秀芬咬牙切齒的低聲道:“李湛!你是不是瘋了,知道我什麽身份嗎,竟敢綁架我!我警告你,我爸知道了饒不了你!”
李湛兩手抄兜,平靜的笑了笑:“我既然做了,就不怕吳綺找麻煩,不過話說回來,不到萬不得已,我還真不敢得罪你們這些吃公家飯的人,那句話怎麽說的,老蘇。”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都是你們逼的。”
“對頭。”
蔡中興正色道:“誰逼你了,沒人逼你,西陵江大橋工程是替你修的,你不念我們的好,反而把我們攆走,我們說什麽了,我們認栽還不行嗎,你別太過分。”
嘖嘖嘖,落到這個田地了,還在裝無辜,該不會真以為自己是無辜的吧,省設計院浪費了他三百多萬工程款,尾款一百五十萬,還想抽一半的油水,這得有多貪心,才能幹出這種事,而且為了證明自己的重要性,故意把橋墩的位置錯開,要不是他請了國外的建築師,都不知道這裏麵藏了多大的貓膩。
把他們攆走,公開他們的貓膩,林美玲遭到報複,臉部毀容,不得不送到國外治療,這也是他們做的,而且他們還串通了趙永強,玩了一手暗度陳倉,差點讓他死在火車上。
如果說之前李湛還有一絲猶豫的話,現在一絲也沒有了,蔡中興和吳秀芬已經把他逼的無路可退,成了你死我活的局麵,他不可能讓步。
因為再讓一步就是他死。
所以還有什麽好說的呢,說什麽都是借口,別說了,就看看誰的手腕硬。
“送他們上路。”
李湛冷冷的抬起手,給蘇泰安打手勢,蘇泰安把趙永強從桶裏拎出來,直接扔到下麵的采砂船上,砰的一聲響,十幾米的落差,光是摔到船上,就摔了個半死。
下麵兄弟揪住半死不活的趙永強,裝進油桶裏,灌水泥,風幹之後,封蓋,一腳踢進江水裏,咕嘟咕嘟的冒了幾個泡,趙永強就此人間蒸發了。
還在橋上的蔡中興和吳秀芬看到這一幕,嚇的麵無人色,痛哭流涕的哀求道:“別殺我們,我們錯了還不行嗎,損失的工程款,我們一毛不差的賠給你!”
“三百萬,不,四百萬,我們明天就能湊齊!”
這年代的四百萬,可不是個小數目,區區的設計院領隊,居然一天之內就能湊齊,可見他打著基建的幌子,騙了不少錢。
然而李湛已經決定了要讓他們人間蒸發,錢,不要了,就當是給他們的陪葬。
“老蘇!”
看到蘇泰安走過來,蔡中興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晃倒了泔水桶,在地上蠕動著喊道:“不為錢就是為女人,是不是為了電視台那個林美玲?毀容是吳秀芬的主意,跟我無關,你找她算賬啊,別找我。”
吳秀芬一臉詫異的望著自己的丈夫:“老蔡,你在說什麽?”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蔡中興根本不搭理她,蠕動著爬到李湛身邊,惡狠狠的罵道:“我早就受夠那娘們兒了,心狠手辣,嘴巴惡毒,仗著自己有個牛掰的老爹,橫行無忌,就連**辦事,都把自己當大爺,想辦就辦,壓根不管我同不同意,這種人死了最好,快殺了她!”
吳秀芬猶如五雷轟頂,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會在臨死關頭跟她翻臉。
一旁的雷歐、蘇泰安等人,全都在冷笑。
李湛拿來一把刀,割斷吳秀芬的繩子,吳秀芬氣憤難平,不找他們算賬,衝上來扇了蔡中興一個嘴巴子,又踢又打的咒罵道:
“好你個蔡中興,我當初真是瞎了眼,竟然看上你,這些年我和我爸是怎麽扶持你的,你是不是都忘了,臨死反咬我一口,你簡直豬狗不如!”
蔡中興哈哈大笑:“豬狗不如的是你們父女,我當初是一個純潔的好同誌,什麽彎彎繞繞都不懂,要不是你們倆帶路,我能變成這樣?要是有來生,我絕不會進吳家當上門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