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山一臉驚愕的望著張秀娥:“姑媽,你怎麽來了?”
正東集團的掌舵人雖然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婆,但她做事雷厲風行,不僅沒有老年癡呆的跡象,腦子反而比年輕人還活絡,在她這裏吃過虧的對手,從來不會因為年齡而小巧她。
在外人麵前她是個老而彌辣的鐵娘子形象,在家族後輩麵前,則是一個溫和安靜的小老太太,除了在自己的別墅裏種種花,養養貓,什麽娛樂活動都沒有,輕易不會幹涉晚輩的事情,今天突然出現在愛琴海夜總會,嚴厲的訓斥晚輩,讓張成山非常吃驚。
張秀娥並沒有解釋自己親自趕來的原因,重複剛才的話:“我讓你放人,聽見沒有!”
“呃……好。”
老太君發話了,張成山不敢不從,揮揮手,站在後麵的彪形大漢解開了李湛等人的束縛,隨後,張秀娥換上一副和藹的笑臉,對李啟明道:“一場誤會,咱們兩家從來沒有紅過臉,別因為這點事情生分了,過幾天我備一份厚禮,讓成山登門道歉。”
李啟明笑道:“登門道歉就不必了,做生意有賠有賺,你還是回去教導一下這個侄子,自己看走了眼,就應該自我檢討,別怪罪到別人頭上。”
“聽見沒有,成山,這是你啟明伯伯的教導,用心學著點。”
張成山悶悶的應了聲:“聽見了。”
張秀娥握住李啟明的手,歎道:“大馬的酒店失火案,死了那麽多人,還得麻煩你家佳仁幫忙善後,需要多少錢盡管說,我把後勤給你們打點好。”
“區區小事,不用什麽錢,咱們老交情了,互相幫忙也是應該的。”
正東集團的星級酒店遍布東南亞,其中有一家開在馬來西亞東部,前幾天因為管理人員的疏忽,半夜失火,燒死了十幾個人,張家在馬來西亞沒什麽熟人,但是紫杉集團有幾個分公司開在那裏,經營了十多年,跟當地官僚交情不淺,張秀娥為了保住大馬的酒店,委托李啟明幫忙說情,碰巧張成山綁了李湛,於是李佳仁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們。
張家有求於李家,自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傷了和氣,張成山不敢違拗家主的意思,隻能放人,還在姑母的要求下,低頭道了個歉。
“好啦,明天成山做東,請這位什麽來著……李湛是吧,請這位李先生喝茶,大家和和氣氣的,誰也不要再提今天的事。”
事情似乎解決了,皆大歡喜。
但是李湛仍舊沉著臉,李佳仁問他有沒有受傷,他擺擺手,打開包廂的窗戶,揪住張成山的後衣領,拖到窗戶旁邊,一腳從三樓踹下去了!
樓下傳來一聲慘叫。
張成山的腿摔骨折了,在樓下破口大罵:“李湛你給我等著,我饒不了你!”
李湛撣撣衣服上的灰塵,路過張秀娥身邊時,不鹹不淡的叮囑道:“看好你的侄子,哪天他要是人間蒸發了,別怪我沒有提醒。”
被一個年輕人威脅,張秀娥居然臉色不變,仍舊笑吟吟的,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如果她笑著皺起了眉頭,那說明她真的生氣了。
此時她眉宇緊鎖,顯然心中憤怒至極,做足了低姿態,賠禮了,也道歉了,這還不夠嗎,竟然當著我的麵,把成山從三樓扔下去,讓我這張老臉往哪擱?
她不好跟李家的人翻臉,指著那幫發呆的彪形大漢,尖聲罵道:“都愣著幹什麽,還不下去扶著成山上醫院?”
然後皮笑肉不笑的說:“啟明,你這個女婿,脾氣挺大啊。”
“秀娥……”
李啟明還想打個圓場,張秀娥已經氣呼呼的走了。
李啟明看著李湛,皺眉道:“有必要鬧的這麽僵嗎,張家也是有頭有臉的豪門大族,不好惹,你這樣讓我很難做。”
李湛把自己收拾幹淨了之後,用濕巾擦拭脖子裏的傷口,指指自己脖子上的刀傷:“《方世玉》是我憑借商場謀略拿下來的,他張成山技不如人,沒賺到錢,那是他沒本事,竟敢用黑吃黑的手段,逼我把錢吐出來,還差點抹了我的脖子,這口氣我能忍?刀沒架在您老身上,一點不生氣是吧,不好意思,我很生氣,這要是在內地,張成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說罷扔了沾滿鮮血的紙巾,掉頭走人。
果然好大的脾氣。
李蓮傑、範宗珍、李佳欣都看呆了,從來沒見他發這麽大火,愕然呆了幾秒鍾,小聲說抱歉,悄無聲音的跟著李湛的腳步離開了。
包廂裏隻剩李啟明父子,李啟明鬱悶的搖頭道:“這小子越來越過分了,我好心來給他解圍,連個謝謝都沒說,還跟我發脾氣。”
李佳仁勸道:“他正在氣頭上,別跟他計較,平時他不是這樣的,而且那張成山確實過分了,生意場上的事情,非要動刀動槍,換了我也不會輕饒。”
由於李湛最後時刻把張成山扔下了三樓,之後請喝茶的承諾也沒有兌現,幸好沒來,李湛這口氣憋了很多天,他要是敢來,李湛就敢把茶碗扣他臉上。
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
香江不是他的地盤,不好動手,他一個電話打到春城,讓老蘇從金盾安保公司調幾個人過來,專門盯著張成山,他要是敢去內地,有他好看!
一場虛驚之後,又開始緊張的忙碌。
《方世玉》大獲成功,續集緊急籌備,還是原班人馬,這次的投資比上一次更大,日程也更加緊張,爭取兩個月拍完,趁著這股風頭立即上映,又能賺一筆快錢。
他閑著沒事,坐在片場放飯的地方,遠遠的看他們拍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管飯的,他還真管飯,有時候拍戲拍的太晚,他會自掏腰包,給大家買一堆祥記的叉燒飯,祥記叉燒飯遠近聞名,比劇組的盒飯好吃,人家生意好,平時根本訂不到,他多給了一些定金,祥記優先給他送外賣,所以隻要他在,劇組總能吃到最新鮮的祥記叉燒飯。
晚上開著大探照燈,整個劇組圍在一起吃夜宵,有一搭沒一搭的討論劇本,其樂融融。
李蓮傑吃飯快,拉的也快,吃完就上廁所,不大會,提著褲子回來嘀咕道:“有個外國人鬼鬼祟祟的在附近溜達,該不會是張成山派來的吧?”
聞言,大家均是臉色一變,上次的經曆他們都有點後怕,正東集團不好惹,張家在香江背景深厚,招惹了他們,後患無窮啊,大家都覺得李湛那天應該順著台階走下來,別把張成山從三樓扔下去,可他偏偏那麽做了,沒辦法,隻能說,你不怕就好。
李佳欣小聲提醒道:“李大哥,我們整天待在劇組,還有好多武行在這裏,不怕他們,你獨來獨往,應該找個保鏢保護自己啊。”
“交給我好了!”
李蓮傑拍著胸脯,自告奮勇給他當保鏢,範宗珍忍不住笑了:“不是我說你,你要真像電影裏那麽有本事,那倒好了,可你那天的熊樣,我也看見了,你還是省省吧,在電影裏風光就足夠了,現實世界不是你丟人現眼的地方。”
“瞧不起人是不是,那天地方太狹窄,我才讓他們逮住的,要是換個大點的地方,憑我的翻子拳,單挑沒人是我的對手!”
李蓮傑很不忿的解釋道。
“可惜……”範宗珍忽然臉色一變,指指他們背後:“那就是你說的鬼鬼祟祟的外國人嗎,朝著咱們走過來了。”
大家回頭一看,果然是個身材高大的外國人,留著絡腮胡,身材筆挺,腳步輕快,一看就是練家子,擔心這是張成山派來的,連忙召集武行的兄弟,把李湛保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