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庞天遥为什么要去找龙大江。虽然都是同殿为官,政见不同的二人都是面和心不和。
可上次因为昌帝立储的事,二人已经彻底闹翻。尤其是龙大江,即便是涵养再好的他,也对庞天遥恨之入骨。
本来,朝臣大都同意让公主赵小金成亲,将来有了子嗣可以继承大统。而昌帝,对此似乎也已经默许。
偏偏这个庞天遥,就要和他们唱反调。要命的是,庞天遥的怨恨之心昭然若揭。
若是之前龙大江还念在同僚的份上,不想撕破脸皮。而现在,二人已经势同水火了。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这个庞天遥非得要去拜会。田文中是不想去的:“太师啊,咱们刚刚在朝堂之上得罪了广平王,这个时候咱们再去拜访,岂不是徒惹羞辱么。”
其实庞天遥也知道,去广平王府多半会被羞辱一番。即便是广平王自持身份,那个败家子可不管这些,他会极尽挖苦之能事。
“罢了,广平王自持身份,即便是对老夫恨之入骨,也不会过多表露。倒是那个败家子,老夫岂能与后辈小儿一般见识,三喜,备车!”
龙小凡着实过得逍遥自在,回到京城的他无所事事。原本着,自己还想研究着火药蒸汽机之类的黑科技。可是研究来研究去,也没研究出来个所以然来。
自己成为庶民一个了,破罐子破摔得了。于是,每日都是带着狗腿子醉生梦死。
酒馆茶楼,赌场评书,几乎成了常客。唯独一点好处,认识了赵小金之后,龙小凡不再去醉杏楼吃花酒了。
贱鹦鹉吴尺倒是对自己的第二故乡思念的紧:“小王爷,咱们什么时候去醉杏楼快活啊,我可想那些姑娘们了。还有老鸨子,烈火奶奶脾气暴躁,骂人那是一绝,最近我研究了一些骂术,想与其一战。”
贱鹦鹉吴尺缩在了旺财的怀里,一脸的猥琐。如今的吴尺,已经把旺财的怀当成自己的窝了。就差,睡觉也跟着了。
龙小凡狐疑的看着这只贱鸟,他自己都有一种不可置信的错觉:这他娘的,还是一只鸟么。
吴尺的智商,已经绝对碾压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类了。尤其是旺财这样的,直接就被摁在地上摩擦的份。
“吴尺,你告诉老子,你他娘的是不是穿越者。”龙小凡问。
这是极端令人怀疑的,除了这个,龙小凡实在找不出任何合适的理由来解释,一只有着人类智商的鸟儿。还是一只猥琐的,无耻的贱鸟。
如果它真的是穿越者的身份,灵魂穿到一只鸟的身上,那么龙小凡就会有一种优越感了。至少,自己这具躯体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谁知,一向能言善辩的吴尺,居然莫名其妙起来:“穿越者,那是什么狗东西。你告诉老子他在哪儿,老子要与他叫骂一战。”
吴尺是孤独的,回京之后的它愈发的不安分起来。它想找个人,好好的对骂一番。
毕竟,整个广平王府的人除了龙小凡它不敢去招惹之外,旁人骂街都不是它的对手。或者说,狗腿子们已经习惯,懒得与这只贱鸟计较了。
听闻吴尺的话,龙小凡不再理会。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这只该死的贱鸟儿,狗改不了吃屎,随它去吧。
“小王爷,今儿咱们去哪儿玩?”旺财问。
龙小凡也有些挠头,不务正业有时候,也难免会枯燥无聊:“不知道,到大街上转转去。看哪个不顺眼的王八蛋,抓过来打一顿。”
龙小凡这么说,狗腿子们多少还是有些兴奋的。毕竟回京之后的龙小凡老实了起来,见人也毕恭毕敬的学起礼貌来了。对于那些朝臣百官们,也都客客气气的。
之前,龙小凡可都是眼高于顶,睁眼瞧都不会瞧他们一眼的。每每,都是龙大江替儿子擦屁股,给那些群臣道歉。而百官们也知道广平王府败家子的那个德行,也就没人招惹。
众人刚走到王府门口,门口的家丁见到小王爷出门,慌忙狗一般的拍起了马屁:“小王爷英明神武,小王爷今日神采奕奕,必有好运。”
龙小凡拿着牙签剔着牙:“来福,这几个王八蛋马屁拍的不错,看赏。”
来福从怀里摸出钱袋,府门口的家丁们加倍的弯腰弓背,愈发的马屁十足。
就在这个时候,一前一后的两辆马车缓缓驶了过来。为首的马车上挂着两个灯笼,纸糊的灯笼上写着两个庞字。
在等级森严的古代,凡事都将求个礼仪规矩。士大夫阶层,也是不同于平民的。
等级的划分,将人分成三六九等,且没有翻身的机会。直到后来的科举出现,才有了平民致仕,给予了平民步入权贵阶层的机会。
而等级制度的出现,关乎于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就比如说,就连你乘坐马车,都得讲求身份的区别。
服牛乘马,马车之外还有牛车。马车古名小车,是供贵族
出行和作战用的。牛车古名大车,一般只用来载运货物。
而马车的马匹数量也有规定,“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按理说,龙小凡此时出行坐马车的话,只能用一匹马来拉车。好在他不太喜欢这么颠簸的东西,否则非得又要闹出一番风云来不可。
庞天遥的马车,就是四匹马拉车。而龙大江,则是五匹马。像是身后的田文中,则用的是两匹马拉车。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下马车的庞天遥,就和刚要出门的龙小凡,撞了个正着。
要命的是,给庞天遥驾车的家丁三喜,见了来福旺财等人也如同老鼠见了猫。
庞天遥暗自后悔,早知道该晚一些来的,偏偏正遇到这败家子出门。自己在朝堂上反对昌帝立储的事,这小子定然知道了。
这可是,关乎于龙小凡子嗣能不能继承大统的事,这败家子向来无法无天,莫要给老夫难堪那刻就糟了。
庞天遥想躲,他想钻回马车,避开龙小凡这个混蛋。
“哟,庞世伯。”龙小凡倒是先叫住了他。
无奈,庞天遥只好回过头,对着龙小凡略一拱手:“小凡啊,你爹可在家么。”
谁知,龙小凡对着庞天遥一揖到地,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回庞世伯的话,我爹在家呢。大牛二虎,告诉我爹庞世伯来了,备茶欢迎。”
这一下,轮到庞天遥吃惊了。这个败家子,什么时候如此客气起来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庞天遥多少还是狐疑的。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田文中也下了马车。
田文中见到龙小凡更为惊恐,他直接掉头就想溜。一看庞天遥下来了,犹豫了一下,也回过头跟着走了过来。
贱鹦鹉吴尺眼珠滴溜溜乱转,它想开口就骂,结果又被旺财一把塞进了怀里。
吴尺记性出奇的佳,他还记得庞天遥。他知道这个糟老头子,不是个东西。
庞天遥也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对龙小凡说道:“小凡世侄啊,你在也好。这样罢,你随我去见你爹爹。”
龙小凡倒是一愣:“我?我现在乃是一介草民,找我作甚。”
换成旁人,堂堂的一个广平王世子,被圣旨贬为了庶民之后,一般都是羞于见人的。毕竟,这是非常丢人且没了身份的事。
而龙小凡这个脸皮其厚无比的败家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走到哪儿,都到处嚷嚷着自己是草民一个。
就连和赵小金约会的时候,也会恬不知耻的对着赵小金行礼:草民龙小凡,拜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庞天遥却无心与他说笑:“快走,老夫要事相商。”
看庞天遥面色凝重,龙小凡也看出来似乎不太对劲。于是对着狗腿子们使了个眼色,众人跟着一起进了王府。
龙大江听闻庞天遥拜访,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可看到庞天遥带着田文中,身边还跟着儿子一起的时候,龙大江显然也是愣了一下。
庞天遥这次没有再啰嗦,而是拱手说道:“广平王,出大事了。”
广平王府戒严,这还是从未有过之事。家丁们把守府门,谢绝来客。
狗腿子们,则远远的围聚在府厅之外,不让任何人踏进府厅一步。
王府客厅,只剩下龙大江父子还有庞天遥以及田文中四个人。甚至于,龙小凡让狗腿子来福旺财陪在身边,庞天遥都坚决不许。
可见,此次会晤事出绝密,当下,庞天遥将田文中拜会楚王府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龙大江父子。
龙大江也是越听越惊:“庞太师,你莫要给本王下套。你说这楚王父子乃是大智若愚,他们说若是那赵平成了皇储,会引来杀身之祸?”
庞天遥点点头:“正是如此,这其中必有重大干系。老夫前来找广平王你,就是想知道这其中内情。”
龙大江“哼”了一声:“那你先要告诉我,你为何无端端让田文中去拜会楚王。是不是,你其实早已经得到了什么信息?”
庞天遥似乎有难言之隐,他沉吟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没错,我确实得知了一件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