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淡不可聞的一聲“刺”響,手臂傳來一股鑽心的劇痛,顯然已經被那道飛刀刺穿,心中卻不禁慶幸多年的交戰經驗給了他提前反應的本能,不然此刻洞穿的就不會隻是一條手臂。
老者心中早已不再有絲毫遲疑和僥幸,腳尖才落地,便全力迸發,猛地彈射出去,卻是向著唐紀的反方向全力逃走。
今天的事情詭異,顯然唐紀並非沒有反抗力,也許失去了意識,實力卻絕對沒有喪失,隻是他從未聽說誰在吸收血石丸失控後反而力量暴增的。
此刻容不得他細想,不論如何,那任務顯然是完不成了,今天隻要能夠逃離,便已是萬幸,還管它什麽財團,管它什麽老頭,管它什麽信義和任務,性命之下,什麽都已不在重要。
心中又不由慶幸自己不過是使用飛刀,若是親身上前,那此刻被咬在牙尖的,可能就是他的脖子和性命了。
已經極速跑了幾息,身後毫無動靜,卻靜得有些詭異,本能之下不由回頭看去,一瞬間,瞳孔驚駭便放大到了極致。
他隻看見,一道足有手臂粗細的渾黑幽深鎖鏈從唐紀手中長出,隨即不斷暴增,一端竟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向自己襲來,如同利矛,直刺背心。
他想要躲閃,卻發現在那鎖鏈的急速之下,自己引以為傲的速度竟然顯得那麽可笑。
心髒在一刻間便被洞穿,鎖鏈卻仿佛帶著不可控的慣性,依舊不斷生長,從正麵看著,就像是自己胸口長出了一條黝黑觸手。
沒有疼痛,或者是疼痛太過便導致腦袋的空白。
死亡臨近,腦袋尤其清明,心中卻多有不解,這就是那極為罕見的外顯異能了嗎?可為什麽竟能伸長粗壯到如此?而且,為何感覺不到上麵絲毫的異能波動?
感受到身體裏什麽東西被抽離,在意識泯滅前,老者隻來得及後悔片刻,他為了那超品晶石幾乎付出了一切,卻原來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
殺掉老者,體內的嗜血更加翻滾湧動,隻是唐紀卻意外發現自己的意識竟和那股翻滾漸漸融合,反而重新掌控了身體。
手中鎖鏈如同伸長的手臂,在自己的意識控製下緩緩回縮,隻是帶來的,還有一股渾厚的能量。
這,也就是唐紀一直不敢使用鎖鏈異能的原因了。
早在與那團紅暈融合之時,唐紀便已經知道自己擁有這般能力,卻也感覺到了每次的出手必然會以犧牲別人的異能體質甚至是生命才能結束。
雖然他需要殺人,卻絕不希望是為了使自己力量得到增強才殺人,即便這隻是附屬的。
他,不願讓自己變成魔鬼。
可是今天他用了,在紅暈反噬的癲狂下使用了,還真切體會到了吸收別人體內異能能量的效用。
那種美妙險些讓他迷失,雖然這種感覺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體內躁動的氣息影響放大,卻無法否認真切感覺能量瞬間增強那一刻的極致快感,如同毒癮更甚於毒癮。
遠處出現數道不同的異能氣息波動,向著自己急速接近,唐紀本在全力壓製這股嗜血的意識瞬間便被渴望的本能擊潰。
嘴角不自覺的微微揚起一道邪異弧線,鎖鏈環繞自己旋轉生長著,如同伸展糾結的樹根,又如同可怖的絞盤,隻是夜色掩映,看不分明,卻卻更添了幾分猙獰。
各有不同的幾人已經合圍在離自己不過數十米的地方,看著自己身邊的異動,皆是有些驚疑不定。
隻是有什麽在逼迫他們不得不冒險上前試探,甚至以死相拚。
不可否認,這些人的實力的確不錯,且占了人數眾多的好處,各色異能顯現,相互間不乏默契配合,便是在軍方,這麽一批人也絕對是有著極大價值的一隻隊伍。
若是之前,唐紀即便將強化能力運行到可控的極致,也必然少不得受傷甚至隕落。
然而黑色鎖鏈和那股不再被壓製的異能的可怖一旦展現出來,即便是唐紀也不禁有些駭然。
自己那禁絕異能的附屬能力似乎能夠作用到鎖鏈上,本就速度力道驚人的鎖鏈附上破除一切施展型異能的能力時,效果竟好得超乎想象。
一個分明是防禦係異能者、且異能波動不弱的人施展著抵擋的屏障,卻發現鎖鏈在達到時便直接穿透了那塊屏障,隨即穿透了自己的身體,一切都來得那般簡單直接。
滿是駭然的眼睛還未來得及閉上,卻被鎖鏈上傳來的詭異強大的吸引力抽幹了體內澎湃的異能能量和精氣,片刻便在驚恐中完全失去了意識。
這種場景在這遍地橫屍的修羅場上各處不斷上演著,鎖鏈如同靈巧的毒蛇,一路穿透,一路吮吸,留下的,是不斷串聯在那鎖鏈上的幹癟屍體。
世界再次安靜,瘋狂也漸漸平息,體內各色能量碰撞,鼓脹得幾乎爆裂。
此刻唐紀倒希望自己能夠如同之前一般失去意識,那樣也不會毫不停歇地體會著這裂骨銷神般的劇痛。
“你們為誰做事?”唐紀強忍著一陣陣襲來的劇痛,看著場地上唯一還活著的人,言語生冷問道。
那人不是被鎖鏈所傷,而是在自己攻擊眾人之時,憑借高超的隱身異能潛到自己附近,然後又不知用了些什麽辦法,竟險些將那把詭異的匕首插在自己身上。
看表現,此人應該在這一眾襲擊自己的人中身份頗高,這也是為什麽唐紀此時還留著他一命的原因。
唐紀眼中詭異的血紅還未褪去,看上去仿若惡魔,加之之前親眼所見唐紀的詭異殘忍,那人精神竟有些恍惚,隻是眼瞳大張,神色極為驚恐地看著唐紀,嘴角不停嗡動,細微的聲音傳出,卻是:“鬼,你是鬼……”
唐紀抬眼,滿場看了看,卻都已經死透了,又轉眼看回來,心中卻已然有些不耐暴躁,眼中紅芒更盛幾分。
重重一腳踩在那人胸口,看著他嘴裏滲出的血沫,卻冷冽重複道:“是誰,派你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