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是庄修文轻轻在推她,“你没事吧!打个针也晕呀?”
景冬戴上眼镜一看,刚才来的明明不是这个护士。她的脑子是怎么了?只见庄修文摸了摸她的脑门,“应该都退烧了呀,护士,麻烦你了。”
那个护士这才重新伸过手来,她的手指很硬,像冰凉的钢条,态度又急,感觉那寒意透过皮肤血肉,戳到景冬的骨头缝里了,疼得她猛然一抖!
这应该不是在梦中吧,这针这么疼。
等护士离开病房,景冬一把拉住庄修文问,自己到底是什么原因晕倒的。
庄修文没说话,只是垂下头来,坐在床沿边上一动不动。
“那我自己去问医生。”她踉跄着扶着墙壁走了几步,跌坐回原来的椅子上,疼痛的折磨短暂战胜了好奇心。
“你别问了,我,通知左风了,他应该很快就到。”修文在一边扶着她。
“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景冬用力推了推他,他还是保持沉默了。
“你觉得叫左风过来,他会当作没事发生一样吗?我告诉你,庄修文,就算左风不追究我为什么在医院,你能保证我不会再出事吗?你们家里有人要害我或是你,知道吗?”
“是的,所以,我希望你远离我。回到左风身边去。”
“这话说得很对,是应该要远离你。”左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一道吃人的眼光看着庄修文。
“左风,我。”景冬首先想解释昨晚的事情,但不等她开口,左风却抢先说话了。
“小林说你昨天来局里找过我。对不起,是我答应去接你的。”左风以为景冬只是因为在局里没有遇到他,打他打电话又不接而发小脾气才关机失约的。他没想过,昨晚景冬去了庄修文家里,也没有想到刚想下班去找景冬时却接到庄修文的电话说景冬在医院。
“我不想听到你们两个人的任何一种解释,现在,以后,都请你远离景冬的生活。”左风的目光盯着庄修文说道。
庄修文转身离去,景冬站了起来,想上前追他,却被左风用力拉住。
“我没有让你解释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如果,你现在跟他走,我就放手。”左风这话很认真,这已经是他的忍耐之限了。
“不是,不是我跟他走,我是有事情还没有弄明白。左风,我真的有事情要问他,回来我再跟你解释好吗?”
“不需要,你们之间有这么多的事情吗?比起我们,你与这个前男友的事情似乎更多是吗?”左风的手无力放了下来。
“对不起。”景冬还是跑了出去。
夜,黑得像没有尽头一样,只有电蛇银舞偶尔带来一丝惨青色的光线。没跑到医院门口,就已经是电闪电鸣之后的大雨了。
景冬大声叫着庄修文,虽然他就一直在后面的角落里看着她。
眼看雨越下越大,修文实在不忍心让景冬如此淋雨,他快速拉着她的手上了车子。
她们去了庄修文以前留给她的那套公寓。
等两个人都换洗好干净的衣服之后,修文半蹲在景冬的前。主动说了起来。景冬的昏倒已经找出病因了,因为她早上喷完驱蚊液后又涂抹上了防晒霜,大腿和手背出现过敏红肿现象以及昏厥。
“难怪我说手上与脚有点痒痒的,原来是过敏了,不过,这怎么会晕倒了呢。”
“医生说驱蚊液的主要成分为避蚊胺和酒精,而防晒霜中含有二苯甲酮,大量的避蚊胺、酒精和二苯甲酮混合,加上今天天气还算是高温,就促进皮肤吸收这些化学成分,引起过敏。”
“我是属于过敏体质的人,一般人正常涂抹不太可能引起毒性反应对吧?又算是中毒对不对?”景冬不放过这个敏感字眼。
“其实防晒霜和驱蚊液不要在同一部位使用,应该没问题的。”
“你不要避重就轻,如果我就医不及时的话,或是在房里晕倒太久没人发现呢。我就中毒死了吧,庄修文,你能不能面对事实,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
窗外的雨下得突如其来而且可怕,狂风夹杂着豆大的雨点摔在窗子上,就好像要闯进房间里似的,景冬连忙把窗帘拉好。用怀疑地眼神看向庄修文。还好,他的双瞳,并不令人发毛,反而感觉沉静宁心。但是恐惧令她的智商有点降低。她必须盘问事情的真相。
庄修文的眼睛不知何时横泪直流。
“修武在喝酒的那天晚上,大家狂欢到半夜,他可能是身体不舒服醒来,想着可能被空调吹感冒了,就把头孢胶囊拿出来,吃了下去,随后就继续睡觉了。按姑姑的说法是他应该先是浑身发热,瘙痒,还伴有头昏、气急,最后昏迷中毒一直无人发现,以为他贪睡就一直没去叫醒他才导致的死亡。”
“姑姑说是中毒,临**称之为“双硫仑样反应,”由于头孢类药物能够抑制肝脏中的乙醛脱氢酶,使酒精分解成乙醛以后不能继续氧化分解,中断了酒精代谢过程,从而导致乙醛在体内蓄积,造成中毒反应。”
她用指尖轻轻敲打着沙发的扶手,“谁给的药呢?你不是说那天他们是在外面喝的酒吗?如果你姑姑家中备有不奇怪,可那天明明都在外面,他是跟哪些人一起?还有是谁给他的药呢?”
“你别急,那天,是李碧如给送药的,姑姑在会议室,没接电话,李碧如代替姑姑接的,听说是感冒了,她就去送药了。”
“又是李碧如,我这驱蚊液就是她昨晚送过来的。她一直在你姑姑身边工作,整天跟药物打交道,真是很熟悉这些中毒反应的。那么,你堂妹呢?”
“叔说曼曼是在打扫卫生间时中毒了,后来发现厕所里她同时使用了洁厕灵和84消毒液后突然晕倒,84消毒液的有效成分为次氯酸钠,洁厕剂主要靠酸去污。当84消毒液和洁厕剂混合反应后产生氯气,通过呼吸道侵入人体,对上呼吸道粘膜造成损伤,使组织受到强烈氧化,粘膜发生炎性肿胀,造成呼吸困难,严重时就可让人致死。”
“真可怕,那天李碧如是不是也出现过你叔叔家?”
“我之前也这样怀疑,但是曼曼出事那天是中秋节的前一天,农历八月十四,我记得很清楚,姑姑从外地出差赶回来要陪我们一起过节,留李碧如在外地继续替她工作的。”
“她不在东城?”
“是的,十分确定她不在。”
庄修文与景冬同时叹了口气,景冬想安慰他,但不知如何开口。现在是明知有人在犯案,但却无从下手,如果冒然报案也可能打草惊蛇,景冬想起了左风,如果他在的话可能就好些了。
“是不是左风误会了,我会跟他说明的。”修文冷不防冒出这句话。
“不会的,我们之间这点信任度还是有的。”景冬继续叹气,“没有什么情绪是叹一口气缓解不了的,如果有,就叹两口气。修文,我们一定能揪出幕后黑手的。”虽然她清楚左风这次应该是真的很生气了,以往不管如何吵架,他都不曾说出他要放手这句狠话的。
“可我不想把你拖下水。”
“没事,我不是已经没事了吗?但经过这一事吧,我觉得凶手应该更加谨慎了,肯定是知道我们在暗中调查什么才会对我下手呀?”
“只是,我实在不明白李碧如有什么犯案的动机?而且,曼曼的案件她有不在场的证据,昨晚你驱蚊液其实是我姑姑与我想给你的,她不过是跑腿的。我姑姑?”
“对,我也想到了,李碧如是替你姑姑做事的,那也不对呀,你姑姑也不可能去害她自己的儿子呀?”
“是呀,又说不过去,感觉每找到了一个线索的时候,又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修文,你去查一下你们那个刘叔叔跟你姑姑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或是他跟李碧如有什么关系之类的?”
“他们?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先查了再说嘛,说不定有我们不清楚的深层关系呢,很多时候表面越是看不到的,底下就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庄修文的电话响了起来,他走到另一间屋子里接完之后出来,景冬就催着他回家。她清楚肯定是他家里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否则他不会避开她去接电话。
而且她也一定要跟着一起去。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如果你觉得危险不想连累我,那么,不管我是不是在你身边都会有危险,相反,你觉得放我一个人安全些呢,还是在你身边安全些。”
景冬成功说服了庄修文带她一起回老宅。
原来,修文的爸妈急着问景冬的情况,说一大早他们两个人都离开了屋子不知怎么回事,修文只说是处理工作上的一些事情马上就回去了。而白天在老宅里,又发生了一件事情,梅婶要开除保姆张婶,好像张婶一个人照看庄斌的时候,打了他被梅婶发现了。
等修文他们回到老宅时,梅婶还在发脾气,张婶躲在厨房里不出来,二叔在一旁劝解。
“别吵了,你看孩子们都回来了,再说,斌斌不是也没事了吗?小孩子调皮,张婶打几下怎么了。”
“庄先生,如果你们真觉得我是无故打了小斌,那我就走吧,只是这些事情真的跟夫人没有关系。”她口中的夫人指的是庄二叔的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