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冬看到庄斌在边上玩得正起劲,就走了过去,而婷婷正一屁股坐在大沙发里,小小的身体陷进沙发深处,好像一只小猫一样。
“要么,就让张婶回家吧,反正接下来我都在这里。”说话的是另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接近五十多岁的样子。
修文对着他叫了一声刘叔。景冬就多看了几眼,原来这个人就是老管家,很年轻呀!想起他送来的水果,景冬觉得他也是很可疑的。
见到修文他们过来,这个年轻的老管家恭敬地上前打招呼。
“你好,景小姐是吗?很高兴认识你。”
景冬微微一怔,随即优雅地微笑伸手握好。
修文的妈妈安慰着梅婶回房后,刘叔就对着其他人说了起来,其实不是因为张婶打孩子的事情让她走,而是张婶是二叔的前妻招过来的保姆,所以,以后相处起来,梅婶可能就是想着处处针对她的,不如早点离开为妙。
“二叔的前妻?”景冬的脑中开始而已庄家的人物图。其实越是弱者越有可能是凶手,因为弱,所以受到过伤害,所以这个人的心理肯定会扭曲。
“小斌斌,刚才是不是调皮啦?”景冬拿着小汽车玩具跟小朋友玩了起来。
“我没有皮,是妈妈让我找张奶奶玩,然后妈妈就跑过来了,说她打我了。"小斌斌玩到兴头上,显然忘记了他妈妈交代过他不能对其他人说这些话,他只负责吵闹说是张婶有打他就行了。
“没事就好,以后不能皮哦。”景冬哄着斌斌,不再问话。而她刚一抬头,发现梅婶正用双眼盯着她看,可能是听到景冬刚才的问话,一时有点尴尬,景冬忙又提高了音量问,“斌斌,下次再有人欺负你的话,你就得告诉修文哥哥,让他帮你教训坏人哦。"
小斌斌很兴奋地点了点头,“让修文哥哥陪我打妖怪,打妖怪。”
“好好好,哥哥陪你打妖怪。”修文在客厅的窗户边上听到了声音就慢慢走了过来。
“你们聊什么呀?景冬姐姐最会讲故事了,要不要让他给你讲故事呀。”修文在景冬的边上坐了下来。
“怎么又变成景冬姐姐了,我妈妈说,要叫大嫂,我叫婷婷才是姐姐的呢。”小斌斌一说完,景冬的脸都红了一半,不过,大家听到他奶声奶气地这话也都笑了开来,一扫刚才张婶之事的迷雾。
景冬用余光打量着梅婶,她这个时候才舒展开了眉头,跟站边上的刘叔正低声说着什么。景冬看了一眼庄家的每一个人,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她所遗落的线索。
凶手带着一种挑衅的态度,还有智商及性别上的优越感,在暗中散发着噬血的恶气。只是,景冬没法像左风一样能布下什么天罗地网,不过,她誓要将凶手绳之以法的时候,接下来的几天,凶手却突然消失了一样,因为庄家一切如常,没有发生任何的异常,也难为景冬处处为营,小心翼翼了。爷爷的身体也恢复得很快,都能下地种花去了。庄家老少其乐融融,邻居们都见了羡慕,同时,大家都把景冬当作准入门的庄家儿媳来对待。
间隔了一周的时间,健忘的修文好像都忘记了这件事,或许他真的是把景冬当成了自己爱人。如果,就这样生活下去,就是他最幸福的时光,哪怕晚上他依旧睡在沙发上翻来转去。
而景冬从最初的警惕到骨子里的怕,随着时间的慢慢延长,竟然麻木了。就像脖子上悬了一把大铡刀,只有在它迅速落下的那一刻,要死的那个人才会尖叫出声。
偶尔聊起大学时代,景冬还能回忆起很多修文不知道的小秘密,庄家人看着这小两口如此相处,不得不在饭桌上提到了他们的婚期。
今天的老宅似乎格外热闹,全员都在,整个屋里都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食物香气。
“好香呀!”大家忍不住发出了赞叹。
连平时对饮食极为克制的姑姑也都咽了好几下口水。
“今天可都是你大嫂亲自帮忙烧的啊。”修文的爸爸很自豪地向大家介绍。
“大嫂,今天是有什么庆祝吗?你这可是一桌满汉全席呀?”
“我记得第一次问修文喜欢那女同学什么呢?他回答说,喜欢她是不需要理由的,而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是理由。”庄修文的妈妈开了口,一眼期待地看着景冬,“所以,哪怕你们错过了其中的几年,现在还不是又重新走在一起了,早点把婚结了,让爷爷也开心些。”
其他人也都连连点头,似乎庄家也好久没有办过喜事了。
“那个,我,修文你说。”景冬脸上露出紧张的表情,一抹害羞的红云浮在脸颊两边。她只能在桌底下用脚踢了踢修文。
“不是,爸妈,听我说,是我的问题,我不想这么早结婚,我觉得我们现在很好。”庄修文言不由衷的回答让他的妈妈担心了起来,他们不再追问的原因是觉得庄修文可能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健康问题。
“什么不想早结婚,哥,你都三十了,你还不成家的话,我可是想嫁人了呀。”说话的是婷婷,坐在上头的爷爷也马上点头称是。
“婷婷说得对,修文你好意思呀,我记得是谁大学一毕业就跑过来跟我说,爷爷,我要带女朋友来见你了,还哄我说什么一年之内就让我抱上曾孙子呢。”
爷爷的一番话让桌上的人都笑了起来,景冬更是尴尬,脸红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庄修文只能连忙给大家倒饮料,试图堵上他们的嘴。
“对了,婷婷,你的男朋友怎么都不带过来给大家看看呀?”终于姑姑把话题转到了别处。
“嗯,中秋节不是快到了吗,我跟他说好了,中秋节时带过来。”她的话一说完,二叔的脸色收起了笑容,接着就埋下头去自顾着吃饭。景冬猜想二叔应该是想起中秋节前一晚出事的女儿了吧。
“中秋节?”景冬心里一沉,又忽然从脑里亮起了一盏灯一般,冥思苦想的问题似乎有了一个突破口。
“婷婷,最近有没有去看看你妈妈呀,我跟你大伯明天想去看看。”修文的妈妈也往景冬的方向说着,“要么,你们有空的话,一起去。”
修文点了点头,接话道,“我也确实好久没去看小婶了,婷婷,不要难过,我相信小婶会醒过来的,说不定还能亲眼看到你结婚呢。”
婷婷的眼泪滴到了碗里,景冬一阵揪心,这姑娘确实很可怜。
“唉呀,怎么说到这些了,大家开心些呀。”梅婶给婷婷夹了菜。
中餐之后,景冬在楼上突然叫了起来,她的眼睛扫过放在桌上的书籍,嗓子紧张得变形,修文屏住了呼吸看向她。
“怎么了?”
“你的日记本是不是重新放起来了?我怎么找不到它了。”景冬惊讶的原来是那晚放在茶几上的日记本现突然不见了。
“没有呀,我那晚给你后,就一直没见到它,我还以为这几天是你放起来了呢。不过,没事,可能随意放在柜子里了。”他肯定地说道。
景冬可不这么认为,她一向有物品归位的习惯,而且张婶也从来不会主动进屋打扫整理。
“我的日记本里也没有什么秘密,无非就是一些小时候的记忆,并没有值得被偷走的价值。”庄修文知道景冬在想什么。
“不是,我刚在吃饭的时候想到一个问题,才跑到楼上来找日记本的,晕死了,我这脑子,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问题了,真是。”景冬就在大家吃饭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点肯定是跟前些年的意外死亡有关的,可偏偏这个时候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你别急,可能是我们想多了,我这几天也一直派人暗中调查过家里的成员,几乎没有任何收获。”修文递过来一杯牛奶。
“我发信息给左风,他都没有回我,唉,其实他们的调查才比较官方,比如不在场的证据什么的,会比我们专业。”
“你告诉他,我们家的事情了?”看得出来修文有点不高兴,但很快脸上又恢复了常态。
“也算是吧,但他没回,也可能根本没看,所以一直没有理会我。”景冬咕噜几口就喝完牛奶,“不好意思,我真的只是想早点破案,你不要介意。”
“你是早点想离开这里吧,可我相反。”修文不再说什么,也许景冬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以前总说,人能看到多远的过去,就能看到多远的未来,可偏偏他们之间只有过去,而没有未来。
时间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当人陷入快乐的时光时,总希望时间走得慢一点,当对一件事情有所期待时,又希望等待的时间过得快一点,然而现实往往背道而驰。景冬觉得简直度日如年,恨不得去转动墙上的时钟,让时间过得快些,但是过得快也没用,关键是找出头绪来。
真相就像是藏在俄罗斯套娃里,但至少先得找到那个最明显的大娃娃方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