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案的是酒吧老板,起火地点是在酒吧后门口堆放杂物的小间。伤员已经由120送往医院抢救了,出事时,是被一名顾客在后门在这里喝醉了想吐时发现的,报警之后,酒吧的包厢与大厅都乱成一团,很多顾客都已经趁乱逃离了,想调取监控时却后门这里是死视角,其他包厢里面是不允许装监控的,但走廊与前台以及大厅里还都是正常安装探头的。现场封闭拉起警戒线之后,小林他们开始做笔录与调查监控察看。
服务员与其他工作人员都站成一排等候调查,而小李则去医院跟进伤者笔录。因为刚好是选择在监控死角范围下手,从这点上大多可以推论出应该是熟悉酒吧探头的人员。
就在这一刹那,上左风的注意力集中于在离这里远一点的斜面上头的那个探头上。
“按理,你们这个位置都也装烟雾报警器,为什么没响呢?”小林看了看四周,发现整个酒吧的屋顶上都有火警报警系统,除了吸烟室,其他地方别说这么大火了,就是烟味太重都有可能引发报警器冲水了。
“哦,是这样的,因为前一个小时前,这个通道口刚引发过烟雾报警了,影响顾客了,所以,领班主管就让后台设备科把整个烟雾系统先关掉,等关店时再检查开重新开启起来。”
“一个小时前?为什么通道里发生过什么?”
“现也是漆黑一片,画面里根本看不出什么来。而且,几乎没有人会来这里吸烟,不知为何就引发报警了。”
这明显就是有人故意把报警系统关掉,然后又让受害者走到监控拍不到的画面进行纵火,确实是人为的。
左风在通道这里来回走了几步,嗅了嗅,有股奇怪的清香味散发开来。等他再走到一排的工作人员面前时,又发现了一个戴墨镜的“熟客。”对,就是前次遇到的那个瞎子算命大师吧。
“你怎么在这里上班?”左风很惊讶,但是对方却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上班?我白天支摊,晚上在这里当服务员也犯法了吗?”对方语气倒是嚣张,一点都不像其他的工作人员配合。
“不犯法,你身上的香水味太浓了,”左风再走近他的身边,抽了抽鼻子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能触发烟雾报警器的不只是火,用香水对着它猛喷,也可以引发报警器报警。”
对方心一沉,但表面还是保持着沉静,“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我想,在酒吧的垃圾桶里,多半可以找出与你身上香水味道一样的香水瓶吧。”左风转过头来,“小林,找垃圾桶等可以扔弃香水瓶的这种地方。味道一对比就可以出结果了。”
不出十分钟,是谁触动烟雾报警器就已经清楚了。
“身份证拿出来。”小林锁定了这个“大仙”的目标。
“如果不交代清楚,纵火案你也是凶手。”左风瞄了一眼。
“警官,你别以为我不懂法,我就是对这个烟雾器有点好奇,我第一次来酒吧工作,我又不会吸烟,所以,就想着是不是能用其他东西触发报警而已,这跟什么什么纵火有什么关系?”
“小李,医院那边有没有线索了。”
左风接通了手机在听小李的汇报。受伤的人叫高健,目前已经清醒过来了,职业是一名律师,他来酒吧只是心情不好买醉,想不到想吐的时候走错了厕所,然后看后门开着就往这个方向走去,刚刚吐完衣服也不知为何就起火烧起来了,幸好他立马倒在地上打滚逃过一命,只是手与脸部烧伤严重。
“查一查高健与这个叫什么天佑的大仙有没有什么过节?”
“好的。”
因为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显示庄天佑跟纵火案有什么关联,而酒吧更是想息事宁人,根本不打算起诉他破坏烟雾报警器,所以一行人先行撤回局里。
会议里面只开了一盏LED灯,蔡队就坐在灯光底下。
“老大,我们查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这个高健律师可能要继承一笔丰厚的保险金,几百万呀。”
“老大,我们可能要去另一组蔡队那里调查案联合起来。”
原来,另一组蔡队手中前几天接到报案,在东城白云山发现一具女尸,经人确认,是一名叫温敏的保险业务经理,她生前给自己投了意外险,而受益人就是高健。左风坐在那里静静地听。从他的那副表情,无法判断出什么来。
这一次的案件真的和其他一连串人物吻合一致了吗?
“这两个案件涉及两个有亲密关系的当事人,而且时间前后这么短,是应该合并一案处理更好。”丁局在会中下了令,让蔡队负责,左风协助。
左风的队员呆若木鸡地望着他。
“凭什么让我们队协助呀,以往大案件不都是我们队破的呀?”小李开始有小情绪反抗了,当然也是自我安慰。
“就是,蔡队不过是刚好遇到我们上周外出,他们才接手的。”
“吵什么,不都是工作嘛,我们是纪律单位,服从两个字不明白吗?”左风瞪了他们一眼,继续开协同会议。
“高律师跟温敏是同居三年的情侣关系,他们准备在今年国庆结婚,年初刚买好婚房装修入住,据说感情稳定,并不存在什么第三者或是其他原因导致分手。地址是月光小区A栋2802室,根据邻居与物业反馈,他们进进出出通常都是两个人牵手同行的,感情很好。从来没听过争吵之类的。”
“当然,温敏也给高健买过意外险,受益人是她自己,也就是说,不管谁出事,受益的都是对方。”
“温敏的业绩一向很好,所以提成很高,在保险公司一直是优秀经理,而高健在业内评价不一,有些同行看不惯他的作风,也可能是出于嫉妒,说他有点不择手段,维护的并不是公正,而是人民币。”
“把他们两个的工作背景与案件相关的都再调查详细些,同时跟进这两周他们都走过哪些地方,跟什么人接触过?”
“好的。”
“感觉你们这一组有点严肃啊,其实,我们都是需要靠大脑破案的,有时,得有点好氛围才行呢,对了,左风,我听说你最近摊上了一个什么“人命关天的”事解决了吗?”
蔡队非常健谈,添油加酱尽情畅谈起自己当年的事情,大家都捧腹大笑,心情也轻松了起来。
法医那边传来消息,证实温敏是被人从后脑利器袭击而死,死亡时间大概是上周三晚上十点到凌晨五点左右。
“你怎么来了?”左风跟林如经过会客室时看到了景冬。她露出洁白的牙齿冲着他笑着,而林如掏出钥匙打开研究室的门,进入里面,拿着手套再重新出来。
“预约时间,人物专访。”
“是的,她跟我预约过的。你也要支持她的工作,放心吧,一个小时后,我准时把她交还给你。”林如向左风挥了挥手,推过一把椅子就坐到了景冬对面。
“我从来没发现我们的左大神探如此粘人呀,我一直以为你们应该是很独立的。”
“是,我们都很独立,只是最近几个月他才开始变态的。”
“变态?”林如很好奇。
“不是,就是有点紧张我。哈哈哈。”
“明白了,有情敌出现对吧?喝茶吗?”林如准备起身。
“不用,我自备开水。我们可以开始了吗?”景冬看了一下手表。
“我在十几岁的时候,有次跟着我妈妈在百货商场目睹的一场坠楼事件,那人直接就死在我们面前,你知道,那个时候,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死人,对一个小孩子来说,有点恐怖,或说给我带来的心理阴影有多大,但不知为何,我开始对“死亡”有着好奇,甚至是着迷。”林如比景冬印象中还更冷静。
“我坚信自己必须讨好死神,才能与死亡和解,因为一直面对尸体会激发我们作为人类所拥有的每一种潜能和毁灭欲望。我越了解死亡,就越了解自己活着的人生。”
“带着这种理想主义,你就开始了自己的法医生涯。”
“算是吧,不过,当中还有一些挫折,比如做尸检时,顺着皮肤肌理云刮出口子。给那些双眼紧闭的人撬开眼睛,用特制的钉枪把尸体张开的大嘴钉起来。还要动刀,将尸体里的心脏起搏器剜出来,防止它的锂电池在焚烧过程中爆炸……这样的工作一天下来,“从头到脚,从鼻腔深处有,耳朵,手指全是冰凉的一一解剖。”
“听起来就有点恐怖,那你家人支持你这个工作吗?或说当初报专业的时候?“
“我渴望了解关于死亡的一切事,我的家人?呵呵,其实我们对死亡的态度直接影响着我们对生活的态度,而“逃避死亡”是绝大多数人的态度。我相信,当我们客观、乐观地看待死亡,才能在有生之年活得更积极、更有意义。”
“你父母理解你吗?”
“我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她的声音渐渐由细而消失。深切的悲愁由小而大,渐渐在她的心坎里扩大,扩大,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说出这话来。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家人。”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