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风,你给我闭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呀,你爸爸离开后,我对你不好吗?还是你觉得我拖你后腿了吗?如果你没时间来陪我的话,也没事,我有叫你过来看我吗?我觉得,我很少给你添麻烦吧,你不用把我推给别人。”
“我,妈,对不起,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错了。以后我不说了。”
母亲这次是彻底翻脸了。左风意识到自己让她生气,虽然他至今想不懂为何母亲如何排斥。
“你们走吧,我自己会烧起来吃的。”母亲下了逐客令。
坐上车子后,景冬深深叹了一口气,“我是不是哪里不好,我总觉得你妈妈很讨厌我,所以,我越这样想,就越害怕来看她,我也知道不对,但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不是的,我妈一向这种性格,对别人也这样的,你别放心上。”
“可她喜欢丁捷呀,你没看到吗,每次丁捷在身边,她总是笑得很开心。”
“丁捷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感情不一样呢。”
“可你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不,还是亲生的,亲养的,怎么对你也冷冰冰的呢?是不是你有了女朋友之后,她才变成这样的呀,可能怕我把你夺走了吧?天下没有一个妈妈会不爱自己的孩子的,你看林如的父母,不是亲生的都如此疼爱她是不是?”
一番话似乎让左风想到了什么?是的,母亲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对,好像是,父亲去世后。
“怎么了?”
“没什么,你系好安全带。走了。”
左风按时去外地参加了特训,在他离开东城的第二周,通过局里小林的汇报,儿童失踪案已经告破了,他也替丁局与蔡队感到开心。听说林如替她父亲的后事也办好了,但她还一直在请假之中,不过,局里也没有收到她提出下月再申请事假的报告。
这一切似乎都变得慢慢好起来了。
每天临睡前跟景冬一个视频,都能让他安然入睡,有些事情与疑团可能真的是他想多了,想多可不好,林如如果没有想多,就不会有后面的悲剧,他不想自己也变成这样,更不想让身边爱他的人受到什么伤害。这样子,就好。
景冬收到了几本催眠的书,她以为是丁捷送给她的,但一打听却不是。后来,她又收到了系列关于解梦的书,她就慢慢猜测到可能庄修文邮寄过来的。
隔了三周,不知他一切是否都依旧,她拔了一通电话过去,知道他已经出院了。
可对于电话的那一头来说,这三周,跟三年也没有什么区别,往后的没有景冬的日子,怕都是这样副情景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心有灵犀呀,哈哈。”庄修文逗她,但事实好像也是如此,景冬最近在想什么事,修文总能在第一时间把资料寄过来。
“如果是以前,我就一直把这种感觉让你继续享受下去,说不定哪一天,你会感怀我们的默契度而选择回到我的身边,但,现在,我不会这样了。”
景冬拿着手机,不知修文要表达什么,但她多敢轻易多说一句让他误会的话。
“景冬,你还记得你每次烦恼时都习惯上手提找电影看吗?或说会找相关心结的题材对不对?”
“嗯,”景冬确实有这个习惯,不管是上百度还是上爱奇艺之类的平台。有问题自然要寻找帮忙解决嘛。
“你别忘记了,你的百度与爱奇艺等这些软件登陆的都是我的账号。你的手机与我的电脑是同步的,我只要一打开它们,就知道你最近在忙什么,在看什么,在想什么,所以,我就可以根据你的搜索记录或是观看记录来判定你最近需要什么帮忙,我才给你寄的材料。”
景冬先是一惊,接着才突然醒悟过来,原来如此!难怪呢!
“唉,这些年,会员费都是你交的呀,我竟然糊涂到这个地步,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呢,难怪我从来不用扣费什么的。”景冬只能这样感慨,替自己捡了便宜还卖乖而解围。
“我之选择告诉你,就是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个秘密,而开始不再用软件了,你要保持不变,请允许我用这种方式默默守护你,关注你,也许,以后,我们之间的联系,也只有这一点了。”修文的语气中似乎有了告别的氛围,这让景冬很是不忍。
“好,我答应你,反正你付费,我也乐享其成呢。”
“我自己也有用的,又不是特意给你开的。对吧?谢谢你。”
“还谢谢我,我都白用了六七年了吧,从大学时,就一直在用。唉。”
“谢谢你,让我选择可以继续爱你。但,我的爱,跟你无关,请你不要有任何的负担好吗?”
景冬的眼泪夺眶而出。接着她立即感到一阵熟悉的胃抽搐。
“给,吃点吧。”
她低头看看巧克力糖盒,又忍不住咧嘴一笑。修文随身都带着这些东西,甚至是备着胃药,
跟他在一起时她从来没感到过不安。
“你真的要离职吗?”
“我,胃不好,我得好好养养先。”
“你的胃,要靠心情养,而不是工作,不想当年,为了加班加点,才弄出一身胃病。”
“是呀,胃病确实是工伤。”
她想起当年毕业刚找到工作时,总是跟修文两个人一边骂着新进的公司老板的苛刻,一边鼓励着彼此总有一天会咸鱼翻身。
那些喋喋不休的抱怨里夹杂着自豪感,神采飞扬。跟现在杂志社里身边这些热腾腾的年轻人一样,他们在“颓”与“丧”中间体味出一点点杀身成仁的壮烈。
他们无数次地想过“算了”,想过“图什么呢,老子不干了”,却又在每一个清晨按时醒来,像打了一晚上鸡血似的跟自己说“加油加油”。
“那时,我们特别喜欢在下班之后在黑暗之中相约压马路,也一起沿着阳光初洒的大街跑步,呼吸新鲜空气。跑完步气喘吁吁站在路边吃焦脆的手抓饼和松软的烤紫薯当早餐。”
“是呀,真好。”
“青春真好。”
“因为有你,才好。”
可等第一场秋雨下过,修文提出了分手,飞往国外。一想到这儿,她便感到忧伤和郁闷,两滴泪水不觉滚出了眼眶,沿着滚烫的面颊滑进嘴里,咸咸的,涩涩的。
若是当初他真的没有生病,说不定修文已经是她今天的丈夫了。为此,她确实曾经痛苦过。
怀旧的情感时常萦绕在她的心灵,真如飘来飘去的气球,有时想提起它,它却跑了;有时,又无声无息地飘了过来。
怀旧,这是一种人生的**。人生在世,谁也难免会受到这方面的**。
“对不起,冬,我希望你以后都记得的是我们快乐的时光。”修文可能也想到了此处,目光闪烁着温情柔意。
景冬从思绪中恍然回到了现实。她不自然地笑了笑,说:“是,一定的。”
时间像落叶一样在她的面前飘零,她觉得是时候说再见了。
皓月当空,夜色醇厚,幽暗的云缓缓飘移,从东城一直飘向另一座城市之中。
这一边的左风已经在安排好的特训人员宿舍准备休息了,但刚一坐下来,就传来了阵阵的敲门声,原来是马局长,他没上任之前,可是一个严厉出了名的教官,看到他,左风倒有点紧张起来,有点像做错事情的小学生怕被老师训话一样。
“左风,坐坐坐。”
秋风拂面的笑容一点都跟他的严肃脸不匹配,但至少减轻了左风的紧张感。
“马局好。您找我有事?”
“没事,没事,过几天你就回局里,我刚经过这里,就过来看看。”马局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我这几天看了你的成绩,确实不错,你不知道,你没来之前,我可是知道你小子的呀。”
“是吗?但愿不是什么坏的印象。”
“当然不是,你们丁局长重视的人才,我怎么没有耳闻呢,今年的名额里,你们局里本来就没有的,这个事也是铁板上写钉了,红头文件都发下来了,可在其他城市推荐表早就截至之后,你们丁局长却反悔了,死活求着我得留你一个名额,他还是头一回求我呢,哈哈。”
“我的名额不是早就申请批下来的吗?是丁局后面求的?”左风也只能用了一个求字。
“是呀,就是你们过来报到的前五天左右吧,好像是12号,对,就是十二号,他突然给我与上头的领导打了无数次电话,强烈要求特批你过来培训,磨了不少嘴皮呢,所以,你这次过来,我也就留意观察了几天,我们都想看看这个丁局破格申请的人才是有哪方神圣?”马局拍了拍左风的肩膀,爽朗声响了起来。
“怎么了,兄弟?”马局走后的半小时,左风还是愣坐着不动,只到同宿舍的队友过来拍醒他,“怎么?想女朋友了?很快了,二天后就回去了。”
“哈哈,不是。你,你洗好澡了吗?”左风站了起来,就往洗手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