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远处和近处的景物又恢复了被黑夜夺去的原来面目。
“早安!”一声愉快的问候后,一个人影闪现在玻璃门后。
“早!”修文笑着回答景冬,实际上他的眼光是在探索景冬的意图,这么一大清早赶到侦探社来,究竟有
什么事情,他笑起来的时候那两条眉毛虽然淡淡的,但眼光却非常锐利。
“别看了,我来上班,上周我们不是接一个活吗?”景冬漂亮地在他面前打了一个响指,“你刚才在干嘛呢?”边说边往烧开水的白色休息吧台走去。
“我?一直在工作呀!“修文随意指了指桌前的一堆档案,而景文的目光却开始飞快的扫过他身后的手提电脑,实际上他刚一直在电脑前看新闻。
“你确定你一直在工作?我进来烧开水到跟你打招呼,至少三分钟了吧?“
修文不明白她想说什么,双手一摆,耸耸肩膀,“今天你的灵感主题是想跟我探索时间?”
“我只是想证明你在撒谎而已,你身后的电脑系统等待时间是5分钟,也就是说如果5分钟内没有任何操作的话,机器会自动启动关闭显示器,以节约资源,很明显,你自己看吧!”景冬戳了戳他身后的方向。
“有进步,有进步呀,确实观察与推理能力有进步了。”修文尴尬地笑了笑还不忘记给自己收拾一个台阶体面地下来。
“所以说,你到这里来,边工作边创作,肯定有所突破。” 一股温热的元气从全身散发开来,或许借机他们还可以重温旧梦。
“那庄探长有何突破呀?”景冬坐在桌角边,小心翼翼地拿过他面前的一张照片。
“我觉得你不如直接让公司更名为”包打听“得了,响亮好上口,易理解,这个牌照注册不了,你总不能一直空着吧!”景冬边看照片边说,“这个男人挺帅气呀!难得这年头多金还长得人模人样的。”
“景小姐,请注意你的措词,你眼前不就坐着一位高富帅吗?”修文用左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脸蛋,“这男的叫翁忠信,是一家医药公司的主管,我调查了他几天,发现他每天除了跟客户应酬外,就是上班到公司,下班就回家,很正常。”
“几天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何况他跟客户之间交流什么细节,在办公室玩恋爱之类的,你也查不出来,你这种私人机构没有侦查权,哈哈哈。”景冬一下子戳中他的痛处与短板。
“公众事务调查并不等于私家侦探,东城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私家侦探。我原本以为自己弄一块侦探社就行了,想不到工商根本不给注册,现还弄一身麻烦,搞一个什么事务调查的名义先挂着吧,我们毕竟已经接一个活了,就把这个事情给交差后就关闭此社了。”
“什么?关闭?第一件活就是最后一件?我职业生涯中最短的一次打工经历。”
“公众事务调查承担的是该律师事务所"收集证据"和"调查公众事务"的功能。但我们也不是律师对不对? 我也咨询过了,经营活动必须严格限制在工商营业执照核准的范围之内,目前企业登记还没有涉及到侦探类的范围懂不懂?法盲作家。这次要是被左风知道我开不了的事情呀,我看他可要笑话我一辈子了。“
“尽管受到多方面的限制,但我看我们东城市区那些"事务调查所"名称的公司倒越来越多呀,业务范围也很广,那些寻人、情感忠诚调查、子女行为监护、追讨大额债务、行踪调查、信用调查、知识产权调查,以及打假维权等等。“
“哟,看来你上班之前做过功课呀?”
“这个不用做功课,用常识也能想到呀。我们不是承接的寻人业务而已吗?这也不犯法对吧?寻到人了就行。你就别关闭这公司了,寻找各类各样的人群目标不是也很有意思吗?”
“景姑娘,倒是还有一个不错的其他想法,就是成立公益寻人社,这样呢,倒是合理合情的。“
“反正你有钱,人又好,对吧,那就弄公益吧,你出钱,你出力,那个,我出
我智慧的脑子。“
“你还真是智慧。现在就等客户上门取资料了。“
本来上次他们已经一起出门开工了,可偏偏被百合公园的弃尸案给吸引了过去,所以这个事情景冬就一直没跟进,余下的工作都是庄修文独自完成的。
“不是约好时间过来吗?还是我们快寄资料过去?对方的联系电话呢?“
“不急,才几点呀,早着呢,我们先晒会太阳。”这年头,有可能热坏在春天里而冻死在初夏里,东城的天气跟人心一样,说变就变,此时,还能晒晒太阳发发呆的,怕也只有她与他两个闲人,两个曾经都是文艺爱好者的闲人了。
左警官可就没有他们这么闲了,几周前东城的一起业主屋内煤气炉起火的意外案本已经了结,想不到有人举报见过什么戴帽子的可疑人物进去,所以现又变成了疑似纵火案被转移到了他这组人员的手中。
他的办公桌是背向着玻璃窗放置的,从外面射进来的阳光投射在桌面的玻璃板上,冷冷地反映着窗框的影子。一大早他把外套挂在衣架上,有点烦燥地在椅子里坐了下来,他的部下都已到齐,默默地在做着各自的手头事情,但似乎都是带着期待的神色在窥视着他交代下一步工作跟进。
左风来办公室之前给景冬打过电话,得知她又跑去跟修文在一起,心情就一下子莫名想发火,这本不想他的性格,特别是穿上制服来到工作的场所,只是最近彼此之间或多或少总有一股憋着的矛盾在酝酿,只待时机一成熟就容易爆发。
这股矛盾也不仅仅是景冬一个人造成的,还有新来警局报到的丁捷。她在国外学的专业就是心理学,自从上次他们报名培训犯罪学后遇到之后,丁捷就以各种借口来局里实习帮忙。
这不,一大早,她又在大厅办公区域开始跟组员们在分析如何判别罪犯狡辩时的脸部微表情法。左风之前习惯冲着门缝说一句话外面坐得最近的小林就能听到而快速跑进来,但此时,他们都集中精神在听丁捷讲话。在他叫了两句后,也没有人听到,他就拿起了办公桌前的电话内线拔打了过去。
他在电话里的声音一开始就带着怒气,小林在外面都仿佛感觉电话听筒都在震动一样。
左风突然用足全身力气提高了嗓门,好象再也忍受不住似的,“过来开会,马上。”
案件是另一组人手当中转过来的,这是左风平时最不喜欢的事情。
被火烧死的是一名未婚女子,经过核对身份查实名叫贾珍珍,是东城一家比较有名的咨询公司里任职高级培训师职务。经她公司的领导与同事描述,珍珍为人亲和,工作稳妥,入职公司不到半年,就已经赢得学员与公司上下的一致好评,她的主管还打算重点栽培她为金牌讲师的。
“我们现在过去再看看情况 。”
左风看到丁捷也快速收拾好文档跟着出来,“你不用过去的。”
“丁局把我分配到你这组,就是希望能帮到你们的工作呀。走吧,别啰嗦了。”
一个小时之后,左风已经带着同事进入到当事人生前的工作单位。走廊里的文化墙上还贴有她生前的工作资质介绍,只是办公位置早已经腾空了,而边上的同事也都远远搬离了离她挨近的区域,可能是心中有阴影吧。本来一个活生生的同事还在一起开心的办公,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珍珍的工作很获大家赏识,所以连易拉宝制作的推广海报介绍都已经设计了,本来这几周她还要提升为首席培训师的。出意外的那天是周五晚上,她是接近下午一点的时候突然请假的。
“她平时很少请假的,而且我们公司有规定,每个周五除了特殊的出差工作外,其他一律都是需要回公司总部内训的。就是开周会的意思。”她的主管不胖,但笑的时候,眼角聚拢了皱纹,正说着珍珍的事情。
“突然请假?那她有说是什么原因吗?”
“没说,只是家里有点事,需要马上走。”
“她所说的家里,就是指火灾的住处吗?”
“应该是吧。”
“她离开时一点十分左右对吗?”
“是呀,这些上次派出所的人过来问过了呀,我都会背了,还有她在公司的人事档案也复印给你们了。她在公司也没有特别要好的同事,也没有听说有男朋友或是在东城有什么亲戚朋友之类的。”她的主管一下子回答了很多问题,看来确实是被警局过来反复询问后都只差会背诵了。
“那么,你们能回忆下,当时,那天她请假的早上有什么异常吗?还是最近有没有发现她特别不一样的地方?”小林依旧盘问着程序,希望能让左风有所发现,他习惯问,接着呢让回答飘进左风的耳朵里,然后左风通常就有意外的细节发现,但是,他今天失望了,他的上司好像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是像一位客人一样欣赏着这家咨询机构。
“没异常,早上上班,中午也是跟我们一起吃饭。”
“你们在哪里吃饭的?还有,看你们公司的制度上写着,作息还是比较好的嘛,下午二点才上班,中餐后鼓励员工午休,以饱满的精神投入下午工作。”左风终于插话进来了,同时指着墙上的文化背景。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对员工福利是十分好的。这在东城几乎找不出第二家了。”关于这个问题,她的主管显然来了职业兴致,眼睛就开始发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