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路上一片沉寂,冷飕飕的风里从屋中吹出掺裹着奇怪又浓郁的血腥味,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只有阴暗的路灯像双发出白瞳的眼睛,无言审视着这一切。
派出去跟进若若的人毫无新的线索。
而另一边小林却开始了有了新的案件进展。根据啡啡厅公用电话的使用时间锁定监控,确实发现了一个可疑人物,在那次的周五的下午一点多走进了电话亭里面逗留了至少二分钟。
把可疑人物的照片打印出来后,交给珍珍生前的同事们一看,她的主管一眼就认出来是公司的一个客户。
“他是翁总呀,今年刚签下来的合同,怎么了?”
“翁总,翁忠信对吧?”
“是呀,跟我们老板应该是熟悉的。”
根据咨询公司的老板介绍,翁忠信是一家人才猎头公司的老板,并不是向他们推销医药的主管,因为猎头公司也需要咨询公司信息资源结合,相互推荐人才与讲师交流,所以今年签下了合作。
“是哪一家猎头公司?”
“四海精英猎头公司。”这家的名字左风记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反正很是熟悉。
“老大,你看她的简历。”丁捷也已经入乡随俗跟着叫起了老大,她把珍珍之前的档案表拿了过来,指着任职经历这一栏里给他看。
对,左风记起来珍珍上家的就职公司就是它。
“走,去这家猎头公司看看。”
翁忠信能用这家公司的公章与财务章,这明显来头不少呀。不是法人至少也是股东呀!
那么,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可四海精英猎头公司的法人并不是翁忠信,而是其中一个委托股东的名字。据说翁忠信很少来公司,又或许这个幕后大老板很多新员工都没见过面。
“是时候请他过来喝杯茶了。”
翁忠信虽然能猜到早晚得来这么一次警局,但没想到这么快,他的脸上丝毫没有意外,好像进警局就像回到了酒店一样轻松。
他很直接地承认两年前是交过一个女朋友,但后来发现不适合所以就分了手。但他表示后来对方为此自杀的事毫无知情。而根据他的回忆,分手是两年前的春节。确实美食节也是在春节刚过举办的,跟赵勇救起若若的时间是一致的,可说出若若这个名字时,翁忠信一直摇头,甚至拿出照片也是一脸不认识。
“那你的女朋友叫什么,哪里人。”
“她叫贾真真。”
“什么?写下来,三个字。”
贾真真?贾珍珍?左风有理由怀疑这就是同一个人。但左风拿出珍珍生前的工作照时,翁忠信立马指着照片说,“嗯,就是她。”
“你的意思她就是贾真真?”
“是呀,对了,她,你们?”他的话中开始有了紧张的成分,“是她出了什么事吗?”
左风目前能确定的就是贾珍珍便是贾真真,如果入职公司的身份证是真的,那么两年前跟翁忠信交往的她应该是故意用了真真这两个字。
“她死了,你知道吗?而且,你心里很清楚,她死的那天,你还打过电话给她。”
翁忠信一听此话,脑子飞快在回忆两年前的那天,到底是哪个细节方面出了问题。
“老大,请注意,他要编故事撒谎了。”这话是戴在左风耳朵里的耳麦传来的,离他二米外的丁捷一直观察着。
两年前,翁忠信还是这家医药公司的一个普通代表,虽然对外也是叫着一个主管的称号,一次工作的机会认识了真真,两个人相见恨晚当时玩得还是很开心的,后来要提出正式交往时,他觉得年龄相差太大,所以就拒绝了。
至于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一个大老板为何多年一直藏在医药公司甘心当一个小员工却保持了沉默,他说要等他的律师过来再说。
左风陷入了思考。
珍珍已经死了,经过法医鉴定,确实烧焦的尸体就是本人。可两年前赵勇救起来的若若又是谁?她为什么好像都知道这些事情而故意让他们把一切怀疑都往翁忠信身上引呢。
东城大学的学生档案很快扫描了过来。左风又是头痛不己,照片确实是贾珍珍的,但学生证与身份证显示却是贾真真这三个字。
左风还调查过贾真真两年前租的屋子,房东说她是六月份左右才离开的,因为春节刚过,刚好是阳历三月底就要交下一季度的房租,真真就把房租预付给了房东。
“老大,这两年身份证不是刚好在更新换代吗?你看啊,这个真真的身份证还是旧的,这个珍珍的身份证却是新的。”
“也有这个可能,也同时换了一个字,或是输入档案时错误了。这个概率还是比较大的。毕竟用拼音的话两个名字都是一样的。”
一个半小时过去后,翁忠信的律师过来,他也只交代了翁忠信希望体验各种工作乐趣而已,猎头公司也是他最早创业挂个名而已,至于医药公司,他也一向安份守己,并没有任何违法的事情,至于那天为什么要打电话给珍珍。他作出了以下合理的说明。
“咨询公司发过来合同以及她公司的讲师介绍时,就看到她了,所以就想联系一下,毕竟两年没见了,到了公司门口,又怕太突然了,所以又觉得不妥,还是打个电话比较好。”
“然后,你就刚好手机没电,又刚好只记得她公司的总机号码。”小林替他说了下半句。
“是呀,警官,真的就是那么刚好。”翁忠信自从律师在身边之后,说话就开始泛油腔了。
“她当天出去见了你,然后就在家里死了。“
“真的很难过,但我们并不没有见面,我们只是简单叙话而已,至于她为什么会死,我听说是被家中的煤气着火是吧,也有可能,是情绪欠佳吧,你知道,女人嘛,对于初恋总是那么在意的。“
“翁忠信,有人亲眼看到你当晚进过她的小区,还上了楼。“这话是左风故意编。
他明显一愣,但马上又恢复了常态。
“是呀,电话中她告诉了我,说约在她家吃饭。但我一过去时,她家就已经出事了。我就怕,我怕,你们怀疑我,所以就马上走了。”
因为监控中确实没有拍到其他的,左风不知是觉得他心态好还是幸运,也拿他没有办法。
“我也有责任,如果不是约我吃饭,她应该也不会去烧那么多好吃的菜,烧菜的时候可能没留神吧。”
翁忠信的回答似乎更像是一个高明的心理学家,不,一个推理学者。
眼看律师就要让他起身离开,左风开始有点紧张的看了看手表。他期盼有什么新的证据出现。
证据倒没有了,不过,另一个人物,却不请自来了。
在翁忠信起身的那一刻,小林向左风打了一个手势,让他重新坐下来,不,是给按下去的。
“不好意思,杨律师,案件有了新的发展,麻烦你先出去。“
“我是翁先生的代表律师,我可以,“律师着急的看着翁忠信,但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就给小林等人强势拉了出去。
若若找到了,更准确的说是她自己上门来了。原来她确实是躲起来的,她说害怕翁忠信报复,所以只有等警方先抓他到了警局后,她才放心出现指证他。
可她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就是自己只能跟他对话,但不能见面。这让左风犯了难,这才取证审案上还是头一回,他需要请示上级,他盯着她的脸看,想起了景冬昨晚的那句话,照片上的若若好像不会笑,实际上她现本人更是如此,如果盯着她看长了,更会发现她一直闪着目光,换句话说,她不喜欢别人盯着看她。额头的刘海很长,而且两额角的长头发放下来,几乎遮挡了半张脸。小林提了一个建议,意思是能不能让翁忠信蒙着脸,这样至少看不到若若了,但若若一直摇头,从心理角度来说,眼前这个女子应该是有个什么心理阴影,不是怕面对翁忠信,而是怕面对所有人。
“那把你的脸蒙起来进去怎么样?”左风觉得问题出在若若自己身上,也许她不想让人见的只是自己这张脸呢,看若若不再摇头,左风心中就安定了几分,时间紧急,只能先这样办了。
景冬却在这个时候打了电话过来,给他支了下招,不如都不要蒙着脸,而是处在黑暗之中就行了。当然,你们外面也是看得到,同时保护好里面的人,也有监控,只是对方看不清彼此的脸,这样不是更好吗?
左风在外面拉下灯,又把四周的特殊窗帘布一拉,小林配合着一叫,“怎么回事,又断电了,我们先去看看。”
景冬说坏人不怕人,但他们怕鬼,而怕鬼的天性正是来自背部的脆弱,因为那是他们照顾不到的地带,所以会让他们变得疑神疑鬼。如果可以把其中一只眼睛挪到背后就能解决问题了,所以,必须让那个坏人身后不能靠着墙,让他的背后充满危险。
这个时候若若就被左风推了进来,起先若若也有点紧张,但随着黑暗慢慢笼罩在屋子里时,她倒自在了很多。
“翁忠信,你的死期到了。”若若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一出现,翁忠信真是被吓得发抖,本来就黑,突然听到有个女子的声音出现,他确实有点胆颤,因为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
“来人,来人,怎么回事,你们,开灯,开关在哪里,在哪里,”翁忠信四处乱窜,试图找到开关或是大门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