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猎罪人

第八章 你晃下脑袋就能听到里面的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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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外头没有月亮,连星星也没有一颗,大朵的云把天捂得严严实实,压得人喘不过气。左风觉得胸闷,给景冬掖了掖被角打算到外头透透气。

是时候要跟他的母亲见个面了。虽说偶尔也打通电话,但是彼此总是那么一两句对话让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亲生的儿子?自从上次夏海那个案子之后,他对亲情的渴望又重新点燃了起来,只是他一直不明白,为何他的母亲对他如此冷漠。

“我们找到两年前失踪的真真了。”左风跟景冬吃着早餐,慢悠悠的想给她一点灵感,“还有,你猜为什么两张身份证其他信息都一样,就是真与珍的区别吗?”

“怎么?破案了跟我显摆了?我早猜到了,那个若若就是真真吧,整容的女人不微笑嘛。还有,如果两张身份证都是真实的,那么除非是两个人都存在呀,双胞胎呀。”

“神算子呀,景大作家,以后我看就这样,你呢,换双黑色眼镜,就外面那地上摆一张椅子坐着,我呢给你整一个神算子的旗子拿着,在后头跟着您。”

“所以说,女人的想像力其实也是很有推理基础的嘛,就是你,老不相信我的想像力而已,灵感来源于生活以及生活带来的想像力懂不懂。”

“不懂,既然如此,那个侦探社也开不了,您是不是可以安心在家里写你的大作了,不用去那边吧。”

“你怎么知道开不了了?不会是你背后举报的吧,真这么小人呀,左风。”景冬用单手勾着左风的下巴直视着他的双眼。

“不用我举报,工商也不可能给开呀,你这什么眼神,我又没犯法。”

“心虚了?”

“我真没有,没有去举报。保证。”左风举起了双手,心想不用我亲自去,事情的结果也都一样。

“去,没意思,我还以为你能为我做点冲动的事情呢,原来也只是我空想像一场。”

“哟,敢情你老去他边是为了让我吃醋呀,你心理是不是不正常呀,觉得这样被两个男人捧着有意思?”

“才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从来不紧张我而已。”

“你又不是我,不用每天拿生命去破案,紧张你什么呀。”

“又来了,你明明知道我说的紧张不是这个意思。”

一度陷入冷场画面。

“你真是个直男,理应凭你的实力单身的,为何还要追我呢?”

“你也差不多,钢铁直女,你不也在努力阻挡你的桃花运嘛。”

“我才没有,我一直有人追的好吧,跟修文分手后,我才跟你交往的,你呢,追上了却对我不好。”

“我哪里对你不好?”

“你现在问这句话就是对我不好。”

“唉,有一种生物呀,让我们这些让直男黯然失色,那就是闪闪发光的钢铁直女,你就不能像其他女生一样温柔一点,傻一点,糊涂一点。”

“你这种人不是一向追求证据,理智嘛。”

“那是对我自己,对案件,但不是挑女朋友的标准。”

“那现的意思是你挑错我了。后悔了?”

“要不要每次一破案,我们就得吵一次呢,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看你表现了。”

“对了,晚上你要好好表现。”他的话里带着另一层意思,景冬一下子脸红了起来。

“你想什么呢?今晚不是约了到我家见我妈吗?”左风又故意使坏说了出来。

“哦。知道。”景冬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面去。

今晚,并不是很远的时间,在景冬看来,却是度时如年般紧张。虽说她这个准儿媳并不丑,但见公婆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在景冬提着一大堆蔬菜出现在他母亲的眼前时,左风依旧站得笔直眼神里带着些凌厉。

“妈,她就是景冬。你先去厨房看看吧,过会客人就来了”左风说道。

“你好,阿姨,那个,我。”景冬一下子紧张得不知如何开口,倒是对面的准婆婆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客套的笑了一下,然后接过了景冬手中的食物,“你坐吧,哪能第一次过来就让你做家务呢。”她自己走进了厨房。

“对了,你刚说什么,还有什么客人要来?”景冬用胳膊推了一下左风。

“嗯,丁局与丁捷过来吃饭。”

“啊,他们要来?”

“所以呀,我不是说过,你得做好女主人公的招待呀。”

这下,景冬算是听明白了,本以为不用烧菜的她一下子就跑进厨房帮忙去了,是的,客人要来,她自然是要招待好的。

没三分钟,就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还有脚步声,应该是客人来了吧。

“左风,你实在太不孝了。”丁捷一说完旋即转身离开客厅,从脚步声来看她走得有些急,甚至比三分钟前的景冬还要急着跑进厨房。

接下来的时间,最尴尬的应该是左风的母亲。她一下子无法适应到底应该让哪个姑娘帮忙。

丁局倒比左风自在,仿佛这里才是他的家里一般。先拿出茶叶招呼左风喝上,接着又端出棋盘来。

“你叫了你女朋友过来?第一回吧?”还没摆好棋子丁局就先发制人了。

“是,我觉得是时候了。”

丁局点点头,又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看,轻轻叹了口气,左风清楚,他这口气是为了他自己的女儿叹息的。而左风选择今日带景冬过来,摆明了就是想给丁捷一个明确的答案,可惜他这个笨女儿始终那么倔强。

接下来端菜上桌的时候,景冬与丁捷反客为主,招呼着左风等三人吃饭。

“难得今天开心,喝点酒吧。”这话是丁局提议的,他的母亲倒也是配合,主动取出了一瓶红酒。半小时下来,左风滴酒没沾,景冬身上倒是有了酒气,白皙的两颊上粉红一片,左风一直觉得女人的脸就该是白里透红才好看,此时一瞧,竟也别有一番风味,可酒话却是他无法欣赏的,他强硬的拽起景冬的手腕下楼,甚至都没有对丁局他们这些客人说上几句客套话就走了。

楼下停着一辆白色的车。

车发动的声音,景冬此时才发现原来天已经全黑了,一时间她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做了个超长的梦。这两个小时,她到底做了什么?

跟丁捷抢着烧菜?还是跟她拼酒?

她拍拍脑袋,原来男人还真是要抢的。幸好,幸好,她觉得她还是胜出了,至少,左风就陪在她的身边。一想到此,她又发笑了。

“你笑什么?发酒疯很得意吗?”

“我是不是在你妈面前很丢脸了?”

“不会。”

“真的吗?”

“真的,因为她从来不在乎我,以及我在乎的人。”

“什么意思?”

可左风不再说话了。至于景冬自己是怎么被左风抱着下车又抱上楼的,她自己也已经没有多大记忆了。反正是丢脸的事情,越容易忘记越好。

醒了,头昏脑胀,左风一下子拉开了窗帘,白花花的日光像一具被抽干了血的尸体的光泽。

“左风,你跟你妈的关系,是不是,我是说,你们的关系有点奇怪。”她还是忍不住想问。

左风回头看了她一眼,只顾穿上衣服,并不有回答,而且他的关门声很沉重。就像此时景冬的心脏,缓缓地又放回胸腔了。

这次的谈话又止于关门的一刹那。他去上班了。

开了解剖室的门,一股浓重的福尔马林溶液味道扑鼻而来,左风闻习惯了,视若无物,好几周没见的林如好像精神了不少,脸上也有了红晕,或许真如丁捷所言,恋爱中的女人,浑身都散发着幸福的脸色。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林法医看左风多看了几眼,有点不好意思。

“没有,你们这里可不能说脏东西。”左风开起了玩笑。

“哦,哈哈,”林如话不多,马上进入了工作汇报状态,这也是左风喜欢跟她合作的最大原因。

“如果是自杀的话,那真是太可怜了。”

回应他的是尖锐刺耳的声音,林法医不敢置信的看着那闪着刺眼红光的仪器以及化验仪上紊乱的曲线显示。

“怎么了?”

“我最初怀疑死者是自己摔下来的,但根本化验的结果,发现她的体内还存在中毒的残留物。”

她在想是不是解剖手术过程中出现了什么失误才导致出现这种状况,后一种情况让她心惊胆战,想想这样的可能性都手心冒汗。最近她已经失误很多次了,所以才请假让李绅民过来接替她工作一段时间。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左风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的身边,她一下子就全红了脸。

“没事,没事,最近,是有点不舒服。”

“那要么叫李法医过来帮忙,你先休息会。”左风刚想伸手扶她,却被她快速闪到一边了。

“林如,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左风终究问出了这话。

“没有的事,我先出去一下。”林如落荒而逃的样子,让左风不得不重新回味起丁捷的另一句话来,林法医暗恋过他。

没等左风想明白怎么一回事时,景冬已经来电提醒他到点去上课了。

“有没有觉得最近来上课的同学都变得很诡异呀?”景冬看了看周围的同期心理学的同学。

“来来来,景冬同学,你晃一下你的脑子。快点。”左风戳了戳她的脑袋。

“干嘛呀?”

“你晃一下脑袋才能知道里面有没有水声呀。”

“你,骂我脑子进水呀。”景冬的手一下子用力敲打在左风身上,一下子吸引了好多人的目光。

“嘘。”左风刚对景冬说了一个字,但他的表情顺着景冬的身后的方向一下子愣住了。

甚至他觉得自己嗓子被掐住透不过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