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片昏黑,非常沉闷,但闯进院子里的风如瞎子般到处处乱撞,溜进了院子深处与屋内,接着开始往上面刮,这时风就像恢复了视力猛冲,冲向一堵黑墙。
胡远如实交代自己的疫苗是假的,曾经一位老人被狗咬后,注射过他的疫苗无效而死,但老人的家人却一味只追究着狗的主人来索赔。
而刘映作为也是知道老人意外去世后才得知这批疫苗有问题的,这几天正忙着如何把有问题的假疫苗转移出去,却冷不防宠物店里发生了命案,她知道警察一上门的话,会封锁店铺现场,到时可能会把疫苗的事情也查了出来,所以,她急着先把疫苗带出去再说,可想不到还是晚了一步。
“小林,你去查下刚才他所说的那个注射疫苗无效死亡的老人事件,看看是不是跟钱凡的死有什么关联?“
还有,钱凡是不是发现了这批疫苗有问题才导致被害呢?可如果是他杀的话,怎么会是被狗咬死?一系列的疑问都让左风理不出思绪来。
繁茂的树林之中,有一处绿草茵茵的篮球场,左风主动约了庄修文出来。在网柱之间紧紧地绷上弹力十足的新球网像极了他此时的神经。庄修文的打球状态跟平时安静时写字的动作完全相反,难怪景冬当年说他动如狡兔,静如处子。他绝对是一个打球的好手,完全看不出平时那么文静的人打起球来如此狠猛。说来也怪,只要他投入中一个球,就会从牙缝里发出一声短短的咒骂声,这才边上看球的姑娘异常激动。
“这么多姑娘喜欢你,你为何逮着景冬不放呢?”左风递过来一瓶水,给坐在椅子上擦汗的修文,“看看,刚才这些姑娘们,眼睛都对你放光了。”
只到此时,球场上的那些姑娘们还向他投来余光。
“这些不相干的人不提也罢,你呢,局里一左一右可跟着两个喜欢你的姑娘,为何不放过景冬呢!”庄修文一抬头,对他冷笑道。
“别乱说,都是同事,你在景冬面前不要胡说这些。”
“我倒不想提呀,这些话是她跟我说的。”庄修文嘲笑般看着左风,”反正你们又没有结婚,她也有选择的权力不是吗?”
“你这算是在激怒我跟她求婚吗?”
“婚姻,应该不用激吧?”庄修文反问他,“当然,你们之间,有太多不应该。”
“如你所愿,我们尽快会完婚,好让你死心的。”左风拍拍庄修文的肩膀,大步离去了。
夏天的清晨在风中闪着微光,只见被风刮开的窗户又被拉了回来,导致窗框发出低沉的吱吱声。
景冬带着刚刚结束的回笼觉走进了梅心所住的地方。
门没有上锁,院子里空空的,只有一条粗毛老狗戴着灰白的嘴套从狗窝里伸出头来,像个人一样,瞪着淡褐色的眼睛朝上张望。
“不是养猫吗?怎么何时又多了条狗呢?”景冬正惊讶着,也许是怕睹猫思人,所以,梅心又换了新的宠物。就在她刚要进屋的时候,那条狗张开嘴巴,吐出舌头,向她发出狂叫,就在这个当下,突然她想到了什么,顾不及眼前的小凶狗,而是马上拿出手机,打通了左风的电话。
“左风,那条狗可能有问题。”这话是景冬说的,但左风也已经想到了。
而屋里的梅心正长时间地看着猫的绿眼中闪动着发狂的光。
此时的左风正全力寻找这一条狗。当时在宠物店里被摔伤的狗,以及狗的主人,张治国先生。
狗是当场被张治国摔死了,它咬死了人,肯定是染了什么病毒,这是当时大家的总结。
“那后来呢,狗死了,被拉去了哪里?我们现在必须找到它。”
“那狗,疯狗,自然是防疫站呀,只要是我市出现的病狗疯狗毒狗,就必须拉去防疫站的。”
时间急迫!也许狗就是破案的关键!
左风一挥手,连同小林等三人问完此话,就急忙往防疫站跑去,希望还能来得及。
赶到防疫站时,小林一眼就认出了那一堆中的那只小狗。左风准备过去仔细观察一下,不料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站住,别动,你们要做什么呀?这些死的动物都是病毒,不能接近的。”
三个人回头一看,见是林法医不知何时也赶了过来。左风把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目前只是怀疑,昨天它突然发狂咬了人。”
“发狂?“林法医从包里取出防疫站的报告,翻开检验记录,“这里显示小狗是头骨碎裂,是被摔死的,并没有任何发狂的迹象以及病毒的问题。”
双手摸着垃圾,呼吸着腐朽的气味走近了一步。
“什么?意思是,它并不是一条发病的疯狗?”左风再次确认。
“是的,它是一条很正常的宠物狗,哦,对了,还断了几颗牙齿而已。“林法医看左风的眼神在示意她说下去,”看牙齿的断痕不像是刚发生的,应该是之前就断掉的。”
“林法医,你是兽医吧?”小林一脸的崇拜看着穿着一身白色工作服的林如。
“不是我,是我通过李法医找防疫站帮忙调查得出来的结果,”林如把调查报告交到了左风的手上。
“李法医?哦,谢谢他,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找这条狗?”
“我昨天在宠物店时,就想说的,后来看你急着跑出去追那个女护理了,所以就自己先来跟进死狗的事情,还好,防疫站里有李法医以前的同学,所以。”
“不错不错,你也有景冬姐的破案能力了。”小林在夸张林如的同时也稍带着景冬,这让林如原本灿烂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黯淡下来。
“不管如何,都要谢谢你。”左风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谢意,这让林如又变得兴奋起来。
接着左风与林如对视一眼,她戴上白色手套,又从工具箱里拿出几个小机器,小心翼翼地把死狗的嘴用机器给撬了开来,从它断牙的地方取了一些物质交给了林如处进行检测。
“会是这里有问题吗?”带着疑问,大家都在等待答案。
果不出其然,小狗的断牙处有剧毒物质。
这狗的主人是安宁,这是梅心早就指出来的,但把狗摔死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听说安宁喜欢钱凡,”这点景冬也提过,会不会是因情生恨呢?
响晴烈日,面颊鬓角随时感到拂过的大风。这天说是有雷暴,才三四点钟的下午天突然就黑得像涂了墨,不均地东一条,西一条,审讯安宁时,外面雷声轰然了。
“我没有杀钱凡,”她直呼钱医生为钱凡,听得出来,两个人关系匪浅,接着她讲起了自己与钱凡相识的过往。
“我怎么可能会害他呢?”她一说完随即脸红得快要流泪了,坐在边上的警员都能感到她脸颊和肩膀上的温热,看得出来,她很激动。
窗外是狂暴的风雨声,不时有零落的花叶被吹进屋内。景冬关紧了窗户,拾起了掉在地上的稿纸。忽然,一阵铃声划破了黑夜的宁静,那不是可怕的雷声。
半个小时前,庄修文来电话说,他找不到梅心。原来他跟梅心合作成立另一家杂志社,这样就可以帮景冬实现工作上的自由。
“冬,快小满了是不是?”庄修文嘴里的五年前的小满之日,是他们定情的日子。
小满是夏天里的秋天,因天气多变而不可测,如人生诸多危险都横亘在路上,变化无端。
庄修文一个人走在路上打电话。身边刮起了很大的干热风。
“小满就是小小满足的意思。”他继续说着,“所以,请允许我,爱着你。”
景冬挂了电话,特别是打雷的时候,她更加害怕接电话。当年的庄修文,她是认真爱过的,可比死亡还要难以让她接受的,是他的不告而别,她本就是一个多情的女子,加上左风一直不提结婚的事情,多多少少在情感的天平上她有过左右摇摆不定的态度,只是,她同样清楚,不能在跟左风恋爱的基础上再给庄修文任何希望,否则对三个人都是一种伤害。
爱着景冬,对于庄修文来说,已经不是背后的默默无闻,而是慢慢变成了默默无望了。
夏天的夜晚,群星窃窃的神秘,有一间酒味难闻的屋内和一把软椅子,他坐上去有点下陷,但是他眼睛向上,痛饮着纯净的夜色,一如当年他与景冬刚认识去看星星的夜晚。
左风让小林继续审问,自己披了外套就要出门。
“这么急?又打雷,你要出去?”丁捷刚想把泡好的绿茶端给左风,却在门口与他相遇。
“那个,案子小林几个人可以了,我回家。”
“那等这阵雷先过吗?”丁捷不明就里,为何如此敬业的左风突然中途离开。
“景冬怕打雷。”
小林看着丁捷那复杂的眼神,露出了微笑,“我们是见怪不怪了呀,我们老大痴情起来同样让人佩服啊。”
“快回去继续工作,废什么话呀,早点找个姑娘把你治了。”
“老大,我们大男人不鼓励你这种**裸的表白,而是提倡原地结婚,你们等着,你也别急着回去了,我们去帮你把民政局给你们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