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跪,仿佛就是对着李未央的。
堂堂的兵部侍郎。
朝廷四品大员。
竟然被一只草人给捏跪了。
在那一刹那,所有人都惊呆了。
“神……神仙啊!”
“能人异士!从来都只是耳闻,今日,终于见到活的啦!”
“神仙,请受我一拜!”
那人惊呼一声,倒头就跪。
一众嫖客被他所影响,纷纷跪倒。
短短一瞬,呼啦一下,跪倒一片。
那数十名暗卫顿时就惊呆了。
他们已经做好了射杀眼前此人的准备。
可是没想到,变故陡生。
自己的主子这么快就跪了。
眼前此人,摆明了有真本事。
得罪这种恐怖的存在,不但要赔上这辈子。说不定,连下辈子都会被他报复。
杀还是不杀?
跪还是不跪?
一众暗卫面面相觑,天人交战,不知道如何是好。
唐剑趁机断喝一声,“怎么,还不折服?你们也想试试摄魂术吗?”
此话一出,犹如一记重锤,彻底轰碎了他们的心志。
数十名暗卫轰然跪地。
“不……不敢!”
眨眼之间,暗卫折服,快弩扔了一地。
此刻,张献忠跪伏在楼台之上,身体扭曲,似乎极度的痛苦。
李未央缓缓踱步向前,走到了明堂中央,抬头仰视向上面。
“张献忠!被摄了一魂二魄的感觉咋么样,是不是生不如死?”
“我现在就把一魄还给你。”
“你要是死不了,就给我滚下来。”
说完,踱步走向一张太师椅。
当他从唐剑身边擦肩而过时,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耳语道:“唐剑,出手!把那架录音机砸烂!”
什么?
录音机?
唐剑一怔。
他不明白录音机是什么意思,但是心知李未央所指,就是那只木器。
一念至此,他陡然伸手,枪出如龙。
就见一道残影闪过。
随即,砰的一声,那架木器崩成了碎片。
刚才,张献忠的声音,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现在,木器粉身碎骨,按照常理,也就意味着封印在里面的一魄,被释放了出来。
众人发出一阵惊呼。
那一刻,他们仿佛真的看到了一个飘**如烟的魂魄,缓缓升腾,回到了张献忠的身体里。
张献忠跪在那里,浑身**着。
良久之后,他才停止了抽搐。
那张苍白的脸,犹如死过一次一样,脸上的惊恐更是肉眼可见。
张献忠艰难地站了起来。
他的身体犹自在**,在楼台之上,摇摇欲坠。
“张献忠!还不滚下来!”
唐剑忽然暴喝一声。
他的一只脚猛他楼梯。
那巨大的力道仿佛上古神兽在地底翻身。
整座玉华楼都在微微颤栗。
此时的张献忠已经是惊弓之鸟。
那一声断喝犹如一记惊,狠狠轰在他的头顶。
几乎同时,张献忠激灵一颤。
仿佛有一只无形大手猛推一把,下一刻,张献忠向前一栽,连滚带爬,滚下楼台。
砰!砰!砰!砰!
撞击的声音不断响彻着。
张献忠一直滚到明堂,来到李未央的脚下,方才停了下来。
“你……你……”他摇摇晃晃,犹如丧家之犬一样,怒指李未央,“你不是儒生,你是妖道!妖道祸国,是凌迟之罪,本官要把你千刀万剐!”
形势虽然已经至此,可是,张献忠依旧狂傲。
“哦,是吗?”李未央清冷一笑,“看来,刚才的痛苦,还不足以让你长记性。”
说话间,他缓缓抬手。
那只草人仍旧在他掌心里握着。
只不过此刻,草人已经被绝大的力道扭曲。
“张献忠!钉头七尺书的滋味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次!”李未央徐徐开口,像是在调弄一只小虫。
他的手渐渐加力,五指开始收缩。
草人扭曲的更加厉害,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张献忠浑身一颤,几乎下意识脱口惊呼,“不……不要!”
他往前猛抢一步,想要去夺草人。
可是却被李未央一个眼神逼退回去。
“嗯!你敢再迈一步试试,我现在就扭断它!”
张献忠浑身一颤,仿佛被抽干了灵魂,萎靡回去,“你……你敢!刺杀朝廷命官等同谋逆。我若死了,你就要上刑场。”
他已经彻底相信了钉头七尺书的鬼话。
现在,在他的眼中,草人就是他的替身。
草人的完缺就代表着他的生死。
张献忠目光迷离,畏缩中隐藏着一丝狠厉。
“你……你到底想怎样?”
“想要那个女人,我可以拱手送你!”
“如果想要钱,那就更容易了,只要等我一天即可。”
“本官明日就可以上任百越巡抚使,到时候,我手里掌控的赈灾巨资高达数百万。”
“只要你接触诅咒,我答应你,供奉三十万两白银给你。”
“三十万两!足够你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循循善诱,恩威并存。
张献忠自忖,对方一定会有所忌惮。
果然,李未央轻哼一声,“银子就算了,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
此话一出,张献忠顿时松了一口气。
“哼,谅你也不敢真的拿我怎样!只要今日能够解除诅咒,离开这里。这笔账,老子迟早会算回来!”
他心底骂的越狠,脸上笑容就越灿烂。
绝对的笑里藏刀。
可是下一刻,李未央话锋陡转。
“玉华楼外跪伏的十三个忠烈儒生,我让你亲自下札,释放他们!”
张献忠那谄媚的笑顿时僵在脸上。
“什么!你是不是疯了!”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狰狞的狠辣。“姓倪的,你不要得寸进尺!他们都是朝廷要犯,你要劫道救人,小心你的狗头!”
咆哮中,他向前跨出一步,却激怒了唐剑。
“放肆!”
断喝声中,唐剑手腕陡转。
一抹寒光掠过,就听当的一声,长枪钉在地上,迸出一串火星。
“再敢向前一步,我要你的狗命!”
张献忠心底骤然一寒,刚刚挺直的胸膛,一下又缩了回去。
李未央端坐在太师椅上,由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