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乐麻将馆》长篇小说张宝同2003.4.7
**从小在偏远贫困山区的农村里长大,加上年幼单纯,很容易受到姜项这种成年人的欺骗和引诱,但是,她还是明白是非对错与善恶好坏,也知道姜叔是在利用她的幼稚和软弱,在打她的主意,占她的便宜,只是她感到无奈与无助,还不知道该怎样应对。这就让她心里总是充满着剧烈的冲撞与矛盾。
这天晚上,**下班回到屋里,见母亲刚刚洗过澡,穿着一身不知从哪弄来的纯白色的连衣裙,还戴着一个项链,正对着镜子在梳着湿漉漉的头发。那项链比姜叔给她买的项链还要大,特别是那裙子细长飘洒精美雅致,但穿在母亲的身上效果就变样了。这种裙子是为那些高贵典雅且身材苗条的城里女人设计的,裙摆细长,腰部偏高,可母亲的腿短腰粗屁股大,把裙子穿在身上,就把裙子糟蹋得不成样子。而且,裙子也把母亲衬得很粗俗很丑陋很怪异。**就想对母亲说,“赶快把这裙子脱下来,别穿到外面丢人现眼,耍怪出丑了。”可是,**不敢说,因为她知道母亲也是女人,也爱美,也想穿漂亮的衣裳。
母亲见**进到了屋里,就对**问道,“娃呀,可见你姜叔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知道因为姜叔不太理示她,心里吃醋了,就说,“他跟不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又不给我说,我咋知道。”母亲梳过头,又用干毛巾擦着头发,问着**,“见到你姜叔了没?”**爱答不理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整天呆在麻将馆里打麻将呢。”母亲就说,“你去麻将馆把你姜叔叫回来,就说天黑了,让他回来睡觉。”**知道母亲一洗澡,就要找姜叔干那事,这几乎成了一种习惯和规律,所以,就想说上母亲几句,“人家把你都不当人看,你咋就那么贱,还要死乞白赖地找着人家,难怪让人家不待见。”但这种话她又不敢说出口,害怕母亲生气,把脏话臭话骂在她脸上,就只好说,“你要睡觉就自己睡去,干嘛非要叫他,又不是离了他就活不了了。”母亲没料到她会说这种话,马上把脸一变,骂道,“日你妈,你个碎屁,啥时学会跟大人这样说话了?”
**最害怕母亲用脏话和烂话骂她,所以,二话没说,就去了康乐麻将馆找姜叔去了。进到麻将馆,她见姜项正在一楼的屋里跟老方和另两个人在打麻将,就走到跟前,对姜项说,“叔,我妈叫你回去睡觉呢。”一听这话,胖子就乐了,对姜项说,“听到没,娃她妈叫你回去睡觉呢。”姜项连头都没抬起,就对**说,“回去跟你妈说,又不是新媳妇小娘子,不让人搂着就睡不着觉了。”
**转身就朝回走,一进到屋里就把姜叔的话向母亲传达了一遍。不想,母亲却怪罪她说,“你个闷熊,不会对他说我病了,要他回来带我去看病?”**满心委屈地说,“我这样说,不是在咒你?”母亲躁了,说,“再去一趟,把他想办法给我叫回来。”**成了两边受气的传话筒和受气包,憋着一肚子气又去了麻将馆。
**对姜项说,“我妈她病了,要你回去带她去医院。”姜项朝着**看了一眼,问,“你妈她咋了?得了啥病?”**说,“不知道,反正她不舒服。”姜项看了看挂钟,已经快十点了,就对老方他们说,“算了,不打了。”然后就跟在**后面朝着住处走去。回到了屋里,姜项见蓉蓉刚洗完澡,还穿着一件洁白素雅的连衣裙,一点都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就说,“你不是有病了?有病的人还咋这样胡伥精?”蓉蓉本来是满心期望地想讨得姜项的欢喜,没想到姜项却对她说这种话,就十分伤心和生气,说,“咋了?是不是我就不能穿件好看的衣服?”姜项说,“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是什么身材和模样,就胡抓件裙子往身上穿,也不知道是你在糟蹋裙子,还是裙子在糟蹋你。用句不好听的话来说,你这纯属猪八戒装扮俏媳妇,没点自知之明。”
蓉蓉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就发泄着说,“过去,你白天黑夜地缠着我,哄着我,现在倒是对我咋看咋不顺眼,把我当成了眼里的沙子肉里的刺,怕不是让哪个**把你的魂给勾去了,把那股贱劲都使在人家身上了。”姜项的声音比蓉蓉还高,说,“你也不照着镜子瞅一瞅,看看自己满脸的折子,怪里怪气的样子,还有你那身子,一股垃圾破烂的气味,就是再洗也洗不掉。就这,你哪里还有一点让人心疼好感的地方?”
**本来就不喜欢回这个家,又听母亲和姜叔都在用恶毒和尖刻的话语在相互地对骂着和攻击着,也不知道该怎样劝阻,就只能躲着。她出了门,没处去,就只好在门前到村口这条小路上来回地走动。夜色已晚,繁星满天,把夜空照得寂静幽暗,扑朔迷离,想着从家里来到这里的这段时光和经历,她不由得心怀惆怅,心绪茫然。
她是对城里的生活充满着美好的憧憬和向往,以为自己来这里能挣很多的钱,能享受到五光十色的阳光生活,可是,她得到了什么?她的身子让姜叔给玷污了,而且母亲也因为她的到来,开始受到姜叔的冷漠和歧视。所以,她就老是在扪心自问着一个问题:自己来这里到底有什么意义?怎样才能逃避和摆脱这种让人忧虑和烦心的生活?
不觉间,突然从黑暗处闪出一个人影,就一下子来到了她的面前。她以为是坏人,猛然吓了一跳,正要朝着房屋那边逃去,却听那人说,“**,这么晚了,还不赶快回屋睡觉?”**一听是老方的声音,就站住了,然后,叫了声,“伯。”老方走过来,用胳膊搂着**的脖子,说,“得是你妈又跟你叔吵架了?”**叹了口气,说,“伯,你能不能给我在远一些的地方找个活干,我就可以不用再回这个家了,也不让他们知道我在哪住。”老方沉默了一会,说,“伯可以在远处给你找个活,可是,你年龄太小,要是出了啥事,你让我咋向你妈交代?”说着,就带着**往回走,走到了门前,就对着窗子喊道,“蓉蓉,夜深了,赶快让娃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蓉蓉听到老方的喊声,就开了门,让**进到了屋里。
这时,蓉蓉已经脱下了那件洁白素雅的连衣裙,穿着花短裤坐在窗子边上,默默地用手抹着眼泪,显出一副可怜而无奈的样子。而姜叔躺在**像是已经睡着了,身上只穿着一件宽松的花裤头。在**的印象中,母亲是个厉害的女人,喊叫起来都能把父亲吓得直打哆嗦,不想却让眼前这个外地男人降服成这种模样。这让她很是想不通,不禁思绪着:母亲干嘛非要跟这种男人住在一起?她是在图人家什么好处?难道她真是离开了人家就活不下去了?她长年累月都不跟父亲在一起,不是也都活得好好的?唉,人要是犯贱,真是没办法。
**觉得母亲贱气,但也觉得母亲可怜,就劝着母亲说,“妈,咱们睡吧。”可蓉蓉坐着没动,只说了句,“你去睡吧。”可**躺着一个大男人,让**咋好独自跟一个大男人睡在一起?于是,**就拿着毛巾给母亲擦眼泪,说,“妈,你不睡,我也不睡。”说着,又拉了拉母亲的袖子,央求着说,“妈,咱们睡吧。”蓉蓉见**累了一天了,也实在是瞌睡了,就点了点头,跟女儿一起上了床,面对面睡在了一起。
以后的几天里,**见母亲跟姜叔两人都鼓着劲在赌气。两个人谁也见不得谁,一见面就跟仇人相见似的,让**觉得很是别扭,也很不自在。所以,**没事就呆在饭馆里,不想回来,省得见到他们在一起,谁也不能容忍谁的那副拉长的嘴脸,让人心烦意乱,不知所措。
但下了班,**没别的地方可去,就只能回屋。她一回到屋里,见姜叔光着上身,穿着短裤躺在**,男人那牛球把那短裤顶得老高,让她看着非常的不舒服。**知道凡是懒人都有这个毛病,就是不管啥时间都在睡觉。她那个懒熊的父亲也是这样,一天到晚除了吸烟,就是睡觉。而姜叔这人比她那懒熊的父亲又多了个毛病,那就是打麻将。这个毛病和习惯一半是由懒性决定的,一半是让人家惯出来的。所以,**就为母亲打抱不平,觉得母亲一天到晚出外奔波,累了一天,还要赶回来给人家做饭洗衣,就这人家还不把她当人对待,真不知道母亲跟着这个蛮横粗野的懒熊男人在一起有啥过头。
**见屋里冰锅冷灶,吃过的碗筷还都丢在案板上没有洗,就知道母亲中午出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可是,天已经黑了,母亲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了啥事?于是,她就问姜叔,“叔,我妈呢?”姜叔躺在**一动不动地说,“你妈死了,你妈卖屁去了。”**知道姜叔嫌母亲没回来给他做饭,正饿着肚子憋着火气,想没事找事发个脾气出出气呢。**不想在屋里呆,就搬了个小凳坐在了门前乘凉。
这时,凤女从屋里出来,见**独自坐在门前,神情幽怨,闷闷不乐,就招着手让**到她屋里来。**知道母亲和姜叔跟凤姨有仇气,也对她叮咛过不让她去凤姨那屋里。但**觉得凤姨平时见到她总是和颜悦色,一副笑脸,说起话来也是细语轻声,问寒问暖,比母亲和姜叔都对自己亲切温和,觉得人家并不像母亲和姜叔说的那样坏,所以,平常有时就背着母亲和姜叔到凤姨屋里说些家常话,叙叙心中的烦恼和忧虑。
**来到凤女屋里,就说,“凤姨,你可知道我妈干啥去了,怎么现在还没回来?”凤女一听**问这话,就把房门关上了,拉低着声音对**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老方说过你妈在村头那个铸铁厂里有个相好,是在麻将馆里认识的,好像是姓蔡,兴许可能是去了人家那里。”接着,又神秘兮兮地对**说,“这话我可是对你说了,你可不能再把这话跟你妈和你叔说出去。”
**觉得母亲做这些事很让自己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就很难为情地说,“我真不知道我妈是犯贱还是装傻,为啥尽跟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混在一起。她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家人着想。”凤女说,“她还不是想给家里多弄些钱。”可**却说,“啥呀,她跟姜叔在一起过了这么久,不但没得到人家一分钱,还三天两头地拿出钱供着人家去吸烟打牌。”凤女觉得**还小,有些事还不能明着对她说,所以,就想把话题岔开,问**,“得是你妈昨晚又跟你叔吵架了?”**长长地叹了口气,十分苦恼地说,“他们就跟冤家仇人一样,一碰在一起,不是吵架就是骂嘴,简直能把人给烦死。要是我能有个地方住,就是打死我也不想回到这里。”
凤女本身就对蓉蓉和姜项有矛盾有成见,见**对母亲和姜项也是一肚子怨气和不满,就对**说,“我看你这娃老实纯朴,就打心眼里对你喜欢,你要是不嫌姨这里脏乱,就到姨这屋里来。姨有两个儿子,就是没有女子,想女娃想得要命。你要是不嫌姨这里穷酸和贫贱,就跟姨当个干女儿行吗?”**知道农村的大人们见了自己喜欢的男娃和女娃,就想认他们做干儿子或是干闺女,而且,**也知道这种认下的干儿子和干闺女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意义,也就顺口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