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乐麻将馆》长篇小说张宝同2003.4.7
等胖子把一切都布置和安排好，天色已经要黑了，想必于有财也该下班了。于是，胖子就在小商店里给于有财打传呼。于有财接到胖子打来的电话，马上就回复说，“再等上十分钟，我马上就能回去了。”胖子说，“大家都在等你呢。”于有财说，“可我还没吃饭呢。”胖子有些不耐烦了，说，“等你回到家，再吃过饭，媳妇还让你出来不？好了，你别吃饭了，赶紧过来，等打完牌，我请你吃饭。”
于有财一听胖子要请他吃饭，就说，“好，你们等着，我十分钟就能赶到。”接着，又问，“在哪里打牌？”胖子说，“在蒋三家。”于有财对蒋三并不熟悉，但常去康乐麻将馆打牌，就听说过蒋三这人爱打牌，但老是身上没钱。于是，于有财就说，“是不是那个老是身上没钱，一输了就要挂账和欠账的蒋三？”胖子说，“就是他，不过，你不用担心，蒋三他现在身上有钱，不会挂账，也不会欠账。”于有财就问，“蒋三家在什么地方？”胖子说，“在北巷中间，要不，我在村头等你，带你过去。”于有财说，“行。”
胖子挂了电话，就来到了村头等着于有财。天色已经蒙蒙黑了，从太华路通往村子的路上被外面回来的三轮车把路面堵得严严实实，刚好又有辆二十多米长的大货车要往一家厂子里拐着进着，但一时又进不去，就把本来就不宽的马路给挡得死死的，两边的车辆都没办法通行。大概等了十多分钟，那辆大货车才进到了厂子里，路面才畅通起来。这时，胖子就见于有财的微型卡车在拥挤的路面上停停开开地朝着村子这边驶来。
车到了路口，胖子拍了拍车门，喊了声，“于有财。”于有财一见是胖子，就把车门打开，让胖子上到了车上。胖子对于有财说，“我都等你半小时了。”说着，就指着路让于有财把车朝着蒋三家的北巷开去。车到了蒋三家门前，两人从车上下来，进到了蒋三家的院子里。来到蒋三家屋里，蒋三已经把麻将桌掷好了，也把麻将牌准备好了。可是，来福还没有来。胖子就让蒋三用家里的电话给来福打电话。来福接到电话后，就一路小跑地赶来了。
自从蒋三把自家小店输掉以后，大家几乎没再在一起打过牌了。现在大家又聚在了一起，机会难得，自然就不能再打那种五角一元或是一元两元的小牌。胖子提议还是按照老规矩，打二四元的，庄家捆上一个炮，偏家可以下两个炮。这样才有杀伤力，赢输起来才让人感到刺激。
可是，蒋三的手气还是不好，打过一两圈，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胖子借给他的五十元钱已经输得干干净净，而且，还挂起账来。一见蒋三开始挂账了，来福和于有财就有些兴趣索然，不想再往下打了。这时，于有财的媳妇秀秀打来传呼，于有财就用蒋三家的电话赶紧回话。秀秀问，“你怎么现在还没回来？”于有财说，“车出了点毛病，正在修着。”说着，就站起身来，推说还没吃饭呢，要想离开。来福也趁机附和着说，“蒋三没钱了，不打了。”
胖子当然知道他们是嫌蒋三挂账了，打起来没意思。可是，现在时间还早，马匣他们不可能这么早就下手作案，这样很容易被人发现。于是，他就赶忙拉住来福和于有财，说，“别走别走，咱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别一说要散就散了。”说着，又掏出五十元钱丢给了蒋三。也许是看蒋三有钱了，于有财和来福又重新坐在原来的位子上，开始洗牌码牌。
接着往下打，蒋三的手气还是没啥好转。胖子手里也没有多少钱，就怕蒋三再把手里的钱输了，自己就是想借给他钱都没法借了。于是，就有意打好牌给蒋三吃牌。有一次，对面的于有财坐庄，胖子摸了一把很烂的牌，光是风牌就占去了一多半。胖子一看这牌就知道这把牌算是死定了，就把风牌和边章放着不打，专打七条或是五筒之类的中章牌，好让坐在下家的蒋三吃牌。可是，事情就是这么怪，你打啥牌他都不吃，相反，一连打出的五条和三筒却让于有财碰去了。所以，于有财很快就停了牌，在庄上把大家给炸了。
胖子就埋怨着对蒋三说，“你看我这牌，风牌和边章一张没出，打的都是中章牌，想让你吃牌，然后胡牌，可是，你是咋弄的，一张牌都不吃？”蒋三一看胖子的牌，就气呼呼地说，“我想吃一四条，可是你死捏着一条不打，别的牌我不要，你却打个没完，都让庄家给碰去了。你看我这牌多好，起手就是吃一四条，停五八万的牌，要是你早把一条打出来，我都不知道胡过多少遍了。”
这时，秀秀又打来传呼，问于有财把车修好没。于有财正在坐庄，嫌秀秀唠叨，就说车子还没修好呢，然后把电话挂了。接下，胖子除了自已坐庄外，还是一如既往地给蒋三喂牌。开始，蒋三也的确是背到了家，你这边喂牌，他老是不吃，到刚想吃张牌时，却让别人碰走了。气得蒋三只是不停地唉声叹气。但是，功夫还是不负有心人，慢慢地，蒋三吃了胖子喂的牌，形势就开始有了好转，不但炸了于有财的庄，还连坐了三庄，手里的钱就多了起来。这时，胖子觉得蒋三的手气有些好转了，必须要看住他了，要不，等他兴起来，你就是想盯都盯不住了。
胖子虽然赢着，但心里却一直在牵挂着马匣他们那边的事情。牌打到了十一点钟时，胖子实在是放心不下了，就借故说要出去小便一下，好出门看看情况咋样。他一出门，就见于有财的车已经不在门前了，就马上回到屋里大惊失色地对于有财说，“于有财，你的车咋不见了？”于有财一听，吓得连魂都没了，半天都没从凳子上起来。还是来福推了推他，说，“还不快去看看。”他这才急急忙忙地跑到了蒋三家院子门前，一见车真是没有了，便当即就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哭了起来，说，“完了，完了，我借人家的钱咋给人家还呀？”
听着这话，胖子才知道他这车并不是用盖房的钱买的，而是借钱买来的。但这跟他胖子有什么关系？眼下他还必须要做出跟于有财丢车毫无关系的样子，所以，见于有财瘫坐在地上急着只会哭泣，便要拉着于有财起来，说，“你还不赶紧起来去找车，坐在地上哭啥？光哭就能把车子哭回来？”
于有财哭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时，已经有一些人闻讯过来围观，听说于有财的车让人给偷走了，一位邻院的房东女人对他们说，“刚才，我从院子里出来倒水，见有两个外地的小年轻在车旁站着，还以为那车是他们的呢，也就没在意。”胖子就问，“你是啥时见到的？”那女人说，“也就是一二十分钟之前吧。”胖子就对于有财说，“根据这情况，估计车子肯定是住在本村的人偷的，要不，咱们大伙都到村子各处找找，要是找不到，就到派出所报案。”于有财就点了点头。
于是，胖子就把于有财的车子形状给来福和蒋三一说，让蒋三和来福一路，他和于有财一路，分两头开始到村里去寻找。村子就那么大，要不了一二十分钟就能转上个遍。可是，哪里有车子的影子？胖子对于有财说，“咱们光查院子外面，不查院子里面也不行，万一偷车贼把车子偷去藏在了院子里面，咱们还是找不到。我估计这车子肯定跑不出村子，肯定是让偷车贼藏在了哪个院子里。”于有财觉得胖子分析的有道理，就说，“可是，这大的村子，咱是外地人，跟村里的人不熟，就是车藏在了哪个院子里，也没法一家一户地去查找。”
胖子就说，“要不，就让蒋三和来福帮忙，带咱们去到各家各户的院子里找一找。”于有财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不知蒋三和来福是不是愿意帮这个忙。”这时，于有财的传呼又响了起来，是秀秀打来的，他赶忙到旁边的一家小商店时打电话。秀秀用十分恼怒的声音问他，“你的车修好没有？你啥时候回来？”于有财用哭腔哭调回答说，“秀秀，咱家的车让人偷走了。”秀秀怔了一会，问，“咱的车咋能让人给偷走了？你把车放在了哪里？”于有财说，“我给人家卸货时，车子让人家给偷走了。”秀秀大骂道，“你是个死人，连自己的车都看不住？”于有财说了句，“我也没办法。”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两个人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蒋三家。这时，来福已经回家了。蒋三则坐在屋里看着电视，见胖子和于有财又来了，就问，“情况咋办？”胖子说，“我们在外面转了一圈，都没见到。所以，我们想让你帮忙带着我们到各家各户的院子里去找找看。”蒋三当然不想这样做，就把眉头一皱，说，“到各家各户的院子里去找？没这个必要吧？哪有人这么傻，会把偷来的车藏在院子里？这不在等着让人来抓吗？”
见蒋三这种态度，胖子就对于有财说，“不行，就只能去派出所报案了。”于有财也说，“只能去派出所报案了。”蒋三说，“那你们去报案吧，我就不陪了。”胖子当即把脸一沉，说，“你借我的钱啥时还？”蒋三没想到胖子这么快就会跟他要钱，就说，“等我有钱了，肯定先还你。”胖子显出很不高兴的样子，说，“别让我等得太久了。我现在手里正缺钱呢。”说着，便陪着于有财一起去了派出所。
走到街道上，胖子让于有财先给110打个电话报案。于有财就跟着胖子来到了一家小商店里，用电话给派出所报案。派出所的人问了于有财一些问题，然后就说，“你还是来派出所吧，要不，有些事说不清楚。”于是，两人就出了小商店，来到了村口。这时，秀秀已经来到了村口，一边咬牙切齿地骂着于有财，一边要跟着于有财一起去派出所报案。
胖子一看秀秀来了，就对于有财说，“要不，你们两人去报案吧，我就不去了。”可是，于有财坚决不让秀秀跟着他去，非要胖子陪着他去。因为到了派出所，他必须要把丢车的事一五一十，真真切切地讲清楚，要是让秀秀知道了他的车是因为打麻将被人偷去了，还能不把他的皮剥了！所以，于有财坚决不让秀秀跟他去派出所，而是拉着胖子的手，挡了个摩的，就去了太华路派出所。
天色虽然有些晚了，可是，派出所这里却是灯火明亮，有不少的人还在值班。胖子和于有财进到派出所。值班人员查看了于有财的行车执照，拿出一个本子，让于有财写过程。于有财把整个过程写了一遍。值班民警看了过程，问于有财，“车子丢了，就没有一点线索？”于有财摇了摇头，说，“我当时就把车停在蒋三家的门前，然后，进到屋里打着麻将，一直到车子不见了，才知道车子是被人偷去了。”值班民警说，“难倒整个过程就没有发现一点可疑的迹象？”于有财就问胖子，“你看到什么可疑的迹象没有？”胖子说，“我跟你一样，都在蒋三屋里打牌。”于有财就对民警说，“没有。”
民警例行公事地问了于有财，又说，“你有没有跟一些有偷窃行为的人呆在一起？”于有财说，“没有，平常相处的都是在一起蹬车运货的伙计。”民警又问，“跟你在一起打麻将的人中，有没有曾经犯过行窃偷盗的人？”于有财还是说，“没有。”于是，民警把电脑打开，把几位在徐家湾周边地区的偷盗惯犯的头像调出来让于有财看，问他认识不认识。于有财一边看着一边摇头。可胖子就一眼看到了那位在狗市遇见的老王。原来他已是被派出所挂了号的偷盗惯犯。这让他心里顿时打了个冷战。因为他怕有那么一天，他的头像也会被存放在派出所的电脑里。
民警见于有财是一问三不知，就说，“你们先回去吧，一旦有什么可疑的人和事，你马上给我们报告。我们要是查出了什么线索，也会马上通知你。”于有财点了点头，就跟胖子一起离开了值班室。